天色暗了,拉上窗簾。低頭是雜亂無章的書本,“感覺什么都沒有干,就又要上學了”一個垂著眼皮表情有些呆滯的少年,小聲的嘀咕?!八懔耍人X”。少年心想著順手打開了音箱,放起了歌。他有個習慣,睡前聽一些舒緩的音樂。旋律在大腦里游蕩,少年望向未拉死的窗簾透出的縫隙:今天沒有月亮,但也能看清,天是深藍的,靜的沒有聲音,有一只鳥,在天空徘徊。“它是在找月亮嗎”少年征征的看入了迷?!皡蛆o,你在干什么?大晚上的聽什么歌?音響給我拿出來”。思緒被打斷了,門被敲響“這么大個人了,睡覺還鎖門”名叫吳鵲的少年似乎還回味在樂曲與窗外之景中,愣了一會兒才機械般的拔掉了音箱,打開了門?!昂?,馬上關燈睡覺,你明天還要上學呢”。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有些許不滿的說。
門關上了,急促的腳步愈來愈遠,四周恢復平靜。關燈躺上床,夜越發(fā)的安靜,少年的心跳就越發(fā)的快,睜開眼 ,是漆黑,慢慢的,有了輪廓,看清了:脫下的衣服被隨意丟在椅子上,白色的襯衣格外清晰;他又看入迷了,白色的一團,模糊了,失焦了,白色的,動了起來,慢慢的,左右晃蕩,變大了,似一張網(wǎng),網(wǎng)住了四周,沒有別的東西。少年心頭一緊,眨了眨眼,恢復了;只是手心有絲許汗意,“睡不著了”。他坐了起來,打開臺燈,
怕黑就算了,可是他忘不了就在昨天,爺爺?shù)陌驼坡湓诹四棠痰哪樕希匆娔棠涛嬷樑艹隽朔块g,他厭惡的那個人眼里布滿了血絲,如此歷歷在目,他又怎么睡得著?
終是閉上了眼,只是朦朦朧朧的,昏黃的臺燈,好像透過了眼皮在眼前晃悠,有些難受,又睜不開?!昂軣眳蛆o心想著?!澳銈€老不死的”“你才是!”好熟悉的聲音,就在隔壁——爺爺奶奶的房間?!昂贸常 泵偷乇犻_了眼,坐了起來,“我怎么在桌子上睡著了?”吳鵲看了看桌上的試卷,又望向四周,是熟悉的屋子,柔和的光從四面八方照著,宛如夕陽余暉。伸了伸懶腰,烏鵲伸手拉開了窗簾,窗外是深色的夜,沒有月,靜謐的可怕。吳鵲倒是不奇怪,只是回到座位上,想著寫作業(yè)。
“你全家沒一個好東西,全tm該死 ,你哥 你妹,全tm是短命鬼!”一陣不堪入耳的咒罵傳了過來 似曾相識 ,“爺爺奶奶又吵架了”吳鵲皺了皺眉 他打算去看看。向前走,去拉門??伤l(fā)現(xiàn) ,他怎么也碰不到把手,近在咫尺,又可望而不可即,他有些著急。罵聲越來越大,緊接著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吳鵲慌了,他沖向了門。突然,眼前的門消失了,他跌倒在了地上
抬頭“啪!”響亮的有些刺耳,老婦捂著臉,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下一秒就會爆出眼眶,她的全身劇烈的起伏著,另一只手顫抖的指向面前的人:“你打我!好好好,我就說我當初看錯人了!”吳鵲記憶中那個溫和的人此時聲音也變形了,是悲憤交加的痛苦?!芭颉睂γ娴拈T開了,一男一女沖了過來,“媽!”男人一把推開了動手的人,女人拉著老婦的手察看著她的臉。吳鵲也瘋了一般的沖了過去,憤怒的大吼:“你為什么要打我奶奶?”他攥緊了拳頭,瘦小的身體不住的起伏,他恨死了這個所謂的“爺爺”:封建的思維,吃穿全靠他奶奶,卻認為理所當然,二話不說就罵人,自私至極的人。吳鵲走上前想幫助父親,卻發(fā)現(xiàn)他直接穿了過去,他有些懵了“什么?”,他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不在場一樣,沒有人注意到他,他不理解,又往回跑,還是穿了過去,“我,為什么?”吳鵲呆了,全身一軟,坐在了地上“哈,現(xiàn)在我就是個旁觀者嗎?”淚水有些不受控制的落下,他終是忍不住了,哭了出來。沒有人理會。
客廳內(nèi)仍是一片混亂,吼叫聲,哭喊聲,臟話彌漫在夕陽昏黃的柔光中,吳鵲覺得諷刺。他望向玻璃門外,是死一般的寂靜,他緊緊的盯著:原本緊挨的樓層仿佛在無限的拉大,遠離,遠離……自己呆著的地方,好似一座孤島,承著虛幻的光,陷入無盡的黑暗。吳鵲自暴自棄的站了起來“好無語,真的”絕望,洶涌澎湃。他跌跌撞撞的走向了玻璃門,一把拉開,發(fā)絲抖動卻沒有感受到風。低頭,深不見底,“懸崖嗎”他琢磨著,卻沒有恐懼。又是一陣刺耳的吵鬧,吳鵲麻木了,沒回頭一躍而下。 吵鬧聲漸漸遠離,他只感覺到一片虛無,又在其中墜落。
“你死不了”“什么聲音”吳鵲睜開了眼,熟悉的場景柔和的夕陽光芒照在了桌上“我自己的房間?”“死不了的,夢境是重復的”身后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少年特有的聲音夾雜著沉穩(wěn),——年少老成,吳鵲轉(zhuǎn)過頭,眼前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美少年,卻散發(fā)著一種很讓人不好靠近的清冷感。吳鵲盯著少年:“你是誰?”
“我叫晦魄,一個旅人,游走于他人的夢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