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子羽在月公子和宮紫商的幫助下,已經(jīng)查到了賈管事那里,他們對賈管事進行逼問,卻什么也沒問到
宮子羽也沒有生氣,相反的是,他默默地摸了一下鼻尖,一臉的誤會:
宮子羽看來是我們冤枉了賈管事。金繁,給賈管事松綁,好生護送出去。
宮紫商和金繁包括賈管事,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宮紫商難以置信。
宮紫商什么?
宮子羽愣著干嗎,還不快松綁!
金繁摸不著頭腦,但看宮子羽的表情不似玩笑,于是硬著頭皮給賈管事松綁,扶著他準備往門外走。宮紫商急道:
宮紫商宮子羽,你有事嗎?!
宮子羽氣定神閑地對宮紫商擺了擺手,示意稍安毋躁,眼睛看向賈管事。
宮子羽無妨,一會兒所有人都會看到金繁禮數(shù)有加地把賈管事送出羽宮大門。明天開始,我會找人放出風去,說賈管事為索,再帶上獎賞隆重登門拜訪。
宮紫商明白過來,發(fā)出贊許的嘖嘖聲。這句話分明是故意說給賈管事聽的。果不其然,賈管事往外走的腳步停住了,他轉身跪下。
不重要角色執(zhí)刃,高抬貴手啊,這消息若是傳到宮遠徵耳中,老奴定是沒有活路啊。
宮遠徵的手段,也是盡人皆知的。前執(zhí)刃中毒一事提供了關鍵線
宮子羽掌握了賈管事的心理,眼神中這才露出鋒芒,他已是執(zhí)刃,此刻的神情有區(qū)別于從前的魄力。
宮子羽賈管事,現(xiàn)在擺在你面前兩條路:要么你將你知道的全盤托出,我作為執(zhí)刃,定保你一條性命;要么你就繼續(xù)在這里打馬虎眼,那我們就各自憑本事,天亮見分曉。
賈管事低估了面前這位新執(zhí)刃,仿佛權衡了一番,才猶豫著開口:
不重要角色執(zhí)刃英明,老奴罪該萬死。老奴也是被逼無奈,受人威脅,才調(diào)換了神翎花……老奴愿替執(zhí)刃作證。
宮子羽眸色一沉:
宮子羽對你下命的人是誰?
管事抬起頭,嘴唇哆嗦著:
不重要角色宮遠徵
隔日,暮色四合,角宮庭院掩在陰影里,顯得毫無生機。
宮遠徵輕輕地走進宮尚角的書房。書房內(nèi)照例一片昏暗,沒有點燈,但宮遠徵還是駕輕就熟地走到宮尚角身邊。他書桌前有一方黑池,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在其中泛起漣漪。
宮尚角此刻正站在書案邊,微動的波紋沒有引起他任何的關注。
宮遠徵哥哥在看什么?
宮尚角信鴿提前把云為衫和上官淺身份的調(diào)查結果送回來了
宮遠徵和哥哥預想中一樣嗎?
宮尚角不一樣
宮尚角你暗器帶了嗎?
#宮遠徵帶著
宮尚角走
他們二人便一同前往執(zhí)刃殿,并讓金復去接朝清予到執(zhí)刃殿
不一會兒,宮家人包括三位長老都已到達了執(zhí)刃殿,隨后朝清予他們?nèi)艘驳竭_了執(zhí)刃殿,隨后宮尚角便開始宣布結果。
宮尚角據(jù)查證鳳凰城慕容雪姑娘和大附城上官淺身份屬實,云溪鎮(zhèn)云為衫姑娘身份不符
聞言,云為衫有些心慌,但她還是裝作很鎮(zhèn)定的樣子,她記起寒鴉說的話,說道
云為衫我是云為衫
云為衫你們的查證是否有誤
云為衫宮二先生,請問我的身份有何不符?
宮尚角有幾個問題,想先問問云姑娘。
云為衫點頭
云為衫你問
宮尚角姑娘離家當日,家中可遇到歹人?
云為衫鎮(zhèn)定道:
云為衫家中有個盜賊行竊,丟了些金銀首飾,但萬幸家中無人傷亡
宮尚角那因何從未稟報?
云為衫送嫁當日遇到惡人歹事,本就有些觸霉頭,我怕宮門嫌晦氣,而且家人并未受傷,不算大事,也就隱了下來。
說著,轉向了宮子羽,她知道那是唯一能幫自己的人,故意微微欠身請罪:
云為衫還請執(zhí)刃治罪。
宮子羽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就查到這個?這點小事,就可以說她身份不符?
宮尚角宮門侍衛(wèi)去了姑娘的家鄉(xiāng)梨溪鎮(zhèn),拿著畫師的畫像向云家的下人打聽,然而,沒有人認出你的畫像。
宮尚角子羽弟弟,這可就不是小事了吧?
見云為衫啞口無言,上官淺一臉不敢相信地走到云為衫身前,抓起她的手激動地說:
上官淺云姑娘,你騙了我們大家嗎?
一邊說著,一邊不經(jīng)意地讓云為衫的手指扣在自己的脈門上,輕聲低語,“動手!”
而站在一旁的朝清予看到她那副小白蓮的模樣就無語,出聲說道
朝清予上官姐姐,云為衫姐姐身份是否屬實線下還在求證,還未下定論,請你注意言辭,是真是假宮二先生自會評判
聞言云為衫看向朝清予,心想:是啊,事情只要未下定論,就還有轉機,于是又道
云為衫我自小在梨溪鎮(zhèn)的云家長大,畫師的畫像我看了,樣貌神態(tài)都是精工細筆,街坊鄰居、家中下人不可能認不出那畫像是我,我不明白下人為何那樣回答。除非你們拿去詢問的是另外一張畫像
雖然她表面鎮(zhèn)定,但實則手心已都有虛汗。
面前斜來一個人影,黑暗覆蓋了她,云為衫心跳如鼓,咬緊牙關。宮尚角緩緩地走向她,一時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而他剛動,宮子羽也動了,不動聲色地移動兩步,擋在云為衫面前,護住她。這是他選的人,饒是有問題,也應該由他來詢問,何況他將云為衫的模樣看在眼里,只看出了她被逼入墻角的無辜眼神。宮尚角的腳尖停下,他對宮子羽的行為有些不屑:
宮尚角你緊張什么?
轉而看向云為衫,改口道:
宮尚角云姑娘的身份已查探無誤,剛才只是一番試探,還請諒解,畢竟你是被子羽弟弟選中的新娘,自然要更加謹慎。
原來是試探。云為衫像被海水攫住,已經(jīng)窒息的她突然一瞬間浮出了水面,空氣重新涌回胸腔。仍在發(fā)寒的脊背貼緊衣衫,上面冷汗浸濕了一片。
一旁的金復已經(jīng)收起手上的畫卷,得到了宮尚角一個眼色,默默退回旁邊。
而一旁的上官淺藏在垂落的發(fā)絲下卻閃爍著微光的眼眸中滿是復雜的神色。
執(zhí)刃大殿上,塵埃落定。
宮尚角三位姑娘的身份都沒有問題,此事,到此為止。
宮尚角背起手,神情恢復淡漠。
宮子羽聞言,心中無名怒火起,也該輪到他算賬了。于是,他突然意有所指地說道:
宮子羽她們沒有問題,但你可未必。金繁,去把賈管事帶來。
很快,藥房賈管事被帶上大殿,跪在中間。
宮遠徵看著賈管事,臉色鐵青。宮尚角注意到弟弟的神情,皺起眉意識到了什么。宮子羽面對著賈管事,卻眼也不眨地盯著宮遠徵:
宮子羽賈管事,你把之前與我說的話再和所有人說一遍吧。
賈管抬起頭,和面帶殺氣的宮遠徵對視,不敢看他,于是低頭,咬牙承認:
不重要角色是……宮遠徵少爺……命老奴把制作百草萃需要的神翎花換作了靈香草的
滿堂震驚。這不亞于指證徵宮用假的百草萃謀害老執(zhí)刃。宮遠徵怒斥:
宮遠徵混賬狗東西,你放什么狗屁!
說完朝賈管事?lián)溥^去,手上寒光乍起,他竟掏出了隨身的短刀。宮子羽早有防備,快速拔刀,錚然一聲,用刀刃格擋掉宮遠徵的進攻,同時,刀鋒繼續(xù)朝宮遠徵刺去。利刃破空,宮尚角突然出手,他的手上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副非常薄的金屬絲線編制而成的手套,他空手迎刃,握住宮子羽的刀鋒,手腕翻轉,刀刃在他手里頃刻間四分五裂。
宮子羽被巨大的內(nèi)力震退,眼看就要摔倒,金繁突然閃身到宮子羽背后,托住他?!白∈?!”月長老發(fā)出呵斥。宮尚角收手,不經(jīng)意地將宮遠徵護在自己身后。殿中一時鴉雀無聲。云為衫和上官淺互相對過眼色,靜觀其變。而朝清予也站在一邊有些擔憂的看著宮遠徵。
宮遠徵是誰指使你栽贓我?!
賈管事用一種被宮遠徵脅迫的表情,唯唯諾諾地說:
不重要角色少爺下命令的時候,老奴只是以為徵公子又研究出了更精良的藥方,有所替換……但老奴不知道老執(zhí)刃和少主會因此喪命,否則,借老奴一萬個膽子,老奴也是萬萬不敢!
宮尚角冷靜的臉露出沉郁而審視的目光,落在宮遠徵身上。宮遠徵發(fā)現(xiàn)連宮尚角都懷疑他,急忙向哥哥解釋:
宮遠徵哥,我沒做過!宮子羽買通了這個狗奴才誣陷我!
三位長老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定奪。
宮尚角轉向三位長老:
宮尚角遠徵弟弟和賈管事各執(zhí)一詞,不可偏聽偏信。事關重大,不如先將賈管事押入地牢嚴刑審問,看是否有人栽贓陷害。
說到最后一句,宮尚角冷不丁地瞥了一眼宮子羽。宮子羽打斷:
宮子羽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么好審的?而且你自己說不可偏聽偏信,那要審也兩個人一起審。
宮尚角可以。
宮尚角回答得十分干脆,毫無偏幫,將身后的宮遠徵拉出來。
長老們面露難色,宮子羽顯然也沒有料到宮尚角會同意。但最意外的是宮遠徵,他抬起頭看向哥哥,眼圈已經(jīng)發(fā)紅。但既然哥哥把他推出去,他就絕對不會后退。臉色蒼白的少年緊緊咬著牙,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宮子羽冷哼一聲,說:
宮子羽徵宮有太多讓人生不如死的毒藥。屈打成招,顛倒黑白,不是沒可能。
一旁的朝清予都快要氣死了,這個混蛋宮子羽還不知足,竟然相對遠徵弟弟用刑,她都想上去把他揍一頓。
宮尚角淡淡地回他:
宮尚角我們用什么刑、什么藥,你也可以同樣用什么刑、什么藥。沒有的話,我讓徵宮送過去。
抬起頭,挑釁地看著宮子羽被徹底難住。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時候,跪在一旁的賈管事突然瞪大眼睛,身形一動,衣袖一揮,兩枚暗器從他袖口里飛出,朝長老們射去。
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只有宮尚角眼明手快,從腰間抽出配刀,揮刀打中暗器,殿堂內(nèi)瞬間炸出濃厚刺鼻的煙霧。他便順勢拉過朝清予,擋在三位長老和朝清予前面。手下一動,金繁抓著宮子羽,朝沒有煙霧的梁上飛掠而去,剛在梁上站穩(wěn),就看見對面躥上來的宮遠徵。梁下一片混亂,上官淺靠近云為衫,本能地與她轉成背對背,抬起袖子掩住口鼻。上官淺意識到空氣的顏色不對勁:“濃煙有毒?!闭f完,她看向沒有被掩蓋的殿內(nèi)上方,對云為衫說:“上去?!鄙瞎贉\剛要動,就被云為衫拉住了,云為衫搖了搖頭,上官淺隨即明白她的意思。兩人很快放下衣袖,呼吸幾下之后發(fā)出驚呼,云為衫嗆入毒煙,劇烈咳嗽起來,很快她就頭腦發(fā)沉,暈倒在地。
殿內(nèi),濃霧中一只手突然出掌,宮尚角內(nèi)力翻涌,白色濃煙瞬間從大門口洶涌而出,殿內(nèi)恢復清明。宮尚角身后,三個長老安然無恙。
眾人追出殿外,只見賈管事已經(jīng)趴在庭院臺階上一動不動,后背上是三枚發(fā)亮的暗器,他嘴唇發(fā)紫,七竅流血,已經(jīng)氣絕身亡。
云為衫漸漸恢復知覺,她睜開眼睛,伸手摸到自己頭枕的東西,茸毛輕柔,仿佛在她心里輕輕拂了一下。殿門外,賈管事的尸體旁邊,宮遠徵安靜站立。宮遠徵看見眾人已經(jīng)過來,淡然地聳聳肩:
宮遠徵我怕他逃跑,出手重了些。
上官淺此時也醒轉了,從門角的視線看去,目光落在宮遠徵腰間的暗器囊袋上。宮子羽惡狠狠地盯著宮遠徵:
宮子羽我看你是故意趁亂下此重手,想死無對證!
宮遠徵你好歹也是宮家的人,這種話說出來也不怕讓人笑話。我這枚暗器麻痹之毒,只是讓他經(jīng)脈僵硬,無法行動,他是自己咬破齒間毒囊而死。
宮子羽一面之詞。
宮遠徵你把尸體送去醫(yī)館驗一驗就知道了。
宮子羽我自然會驗。但真相查明之前,你脫不了干系。
朝清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著宮子羽說道
朝清予他剛剛畏罪而逃,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遠徵公子的清白嗎?
宮遠徵聽到朝清予的話心里暖暖的,看了她一眼
宮尚角卻直接開口:
宮尚角既然現(xiàn)在宮遠徵嫌疑最大,那便先將他收押了吧
宮遠徵愣住了:
宮遠徵哥——
朝清予并未阻攔,他知道宮尚角這樣做,反而有助于幫助遠徵擺脫嫌疑
宮尚角抬手阻止宮遠徵繼續(xù)說下去,轉而向三位長老行禮:
宮尚角后面還請長老們派出黃玉侍衛(wèi)進行調(diào)查,若真能證實是宮遠徵所為,必不輕饒。
他往前兩步,抬起手放在宮遠徵的肩膀上,
宮尚角但如果查明有人設計陷害遠徵弟弟,或者嚴刑逼供甚至用毒迫害,那我必定會讓他拿命來償,無論是誰。
不重不輕的語氣,看似沒有偏袒,卻處處透著威懾力。宮遠徵聲音低下來,他輕聲但堅定地說:
宮遠徵哥,聽你的。
宮子羽押下去。
金繁上前,宮遠徵掙脫他,傲慢地說:
宮遠徵地牢的路我認識,我自己走。
走過宮子羽身邊的時候,他眼里滿是挑釁,
宮遠徵需要什么藥嗎?我派人送給你。
所有人離開后,大殿里空蕩蕩的一片。殿外突然下起了細雪,仍是寒冬,雪一來,冷風就輕易能把人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