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妧梔的記憶里,那是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外界很難得知無鋒的建筑結構,是因為那里只有連綿不絕的黑瓦,層層疊疊,錯亂復雜地構建成無鋒的總部,青磚、黑瓦、黑墻,連光在那里都不明亮,顯得晦暗、肅殺。
密室之中,穿著粗布訓練服的少女們個個身形狼狽,傷痕累累,每一個人的呼吸都很沉重,裴妧梔的血跡將泥池染紅,但目光如炬堅定萬分,她警惕地注視著所有人,手中緊緊握著她所搶到的匕首,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活著!
纏斗,像無助的幼獸被困牢籠,未知生存便先學會了廝殺。
只有活下去才會有明天,才會有重逢的那一日,此刻,沒有什么比活下去還要重要,她要活下去!她目光一狠,咬緊牙關自泥潭之中爬起,她顧不得去感受身上的疲憊與傷痛,陰暗的密室之中少女殺紅了雙眼,最終整個密室只有裴妧梔一人活了下來,寒鴉貳將一塊令牌扔給了她,上面刻著:魅。
在無鋒,官大一階壓死人。
執(zhí)行任務過程中,一旦有暴露的風險,低階者便會被無情拋棄,主動犧牲保護高階者。
所以,每個人都想拼命的往上爬。
無鋒總部地牢,陰暗無比,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只有一絲微弱的燭火映在少女滿臉痛苦的臉上,裴妧梔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顫抖著,她已經在這里待了三日了,這味毒藥每隔一個時辰就會發(fā)作,全身的五臟六腑似有成千上萬只毒蝎在撕咬著,時而渾身滾燙不已似浴火在灼燒般,時而又似置身冰窖一般,讓人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腳步聲響起,越來越進,門鎖碰撞的聲音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你過關了。” 來人正是寒鴉貳,寒鴉貳眼中泛起一絲波瀾,走進地牢取出解藥給裴妧梔喂下,將她扶起。
無鋒總部醫(yī)館,寒鴉貳面無表情的替裴妧梔包扎著傷口,寒鴉貳淡淡開口道:“你現(xiàn)在已經是這批魅里最為出色的殺手了?!?/p>
裴妧梔眼中劃過一抹蒼涼盯著手上的傷痕,仿佛那傷口是在別人身上一般,良久,裴妧梔方才悠悠開口道:“可在無鋒越往上手上沾的鮮血就越多,不是嗎?”
裴妧梔抬眼望向寒鴉貳,寒鴉貳輕笑了一聲,迎著她波瀾不驚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意味深長道:“可無鋒還有一條規(guī)矩,那就是殺了上一任的魍,你便是新一任的魍。”
裴妧梔的眼中劃過一抹波瀾,但轉瞬又恢復平靜,寒鴉貳的眼中帶著些許探究,繼而又道:“甚至也可以是新一任的魎……”
一陣寒風吹來,恍惚間,裴妧梔回過神來移開了視線,看到方才新娘之中的那兩人,她不禁想起了從前在無鋒訓練的日子,可負責訓練她的人卻不在了……
裴妧梔提著燈籠自山崖高臺緩緩而下,青石板上撒著些許落葉,正垂眸走著不遠處響起一陣鈴鐺聲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不用猜便知是誰:“嫂嫂?”
裴妧梔面色和緩抬眸望去,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柔聲道:“遠徵。” 宮遠徵三步并作兩步朝裴妧梔靠近,眉頭微皺關切道:“嫂嫂,這么晚了你怎的還未休息?”
裴妧梔眼尾微挑,輕笑了一聲道:“你不也還沒睡嗎?” 宮遠徵有些關切的嘟囔道:“嫂嫂,我不一樣,我還有要去地牢應付那些新娘,這外頭冷你孤身一人深夜外出,那怎么能行呢?”
裴妧梔紅唇微勾,輕笑道:“你哥哥又不在,我一個人有些無聊,左不過也睡不著便出來走走?!?宮遠徵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來,溫聲道:“不過哥哥明日就回來了,那群新娘里混入了無鋒刺客,我去瞧瞧。”
裴妧梔微微點了點頭,抬頭看了一眼宮門之中設著的燈塔出聲道:“我與你同去吧,反正也沒了睡意?!?宮遠徵微微笑道:“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