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獨自穿過回廊,來到庭院,但見月光如水,墻角一枝白玉蘭隨風搖曳,如剛被洗過一般,散發(fā)著朦朧柔軟的光暈,不由仰望明月,呆看了多時,他能感覺到自他從后山月宮回來,妧梔這幾日心情很是低落,雖然她還是和往日一樣,但越是這樣越有事情發(fā)生。
裴妧梔獨自一人坐在臺階之上,望著天上那輪孤月,她的臉色慘淡如霜,神色有一瞬間茫然,手無意識拂過發(fā)梢。細密纖長的羽睫輕顫,微微擰眉,眉宇間的痛苦盡顯,流露出幾分凄哀孤冷。
宮尚角眼神恍惚了一瞬,眉心猛地就蹙了起來,原本隨的搭在身體兩旁的手,瞬間就握成了拳頭,朝她快速走進。
宮尚角轉(zhuǎn)過頭盯著她,一字一頓的出聲問道:”哭了?”裴妧梔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嘴唇微動,終是未曾言語,撲進了他懷里。
他嘆了口氣,把她攬入懷里,感受到她那有些單薄的肩膀不停抽搐顫抖著,頸間暈開的濕潤一下下燙到了他心里。
少傾,裴妧梔緩過神來,她知道她必須尋好借口,她眼眶通紅,眼角還有未盡的淚水,嗓音微顫道:“我……我想我弟弟了……” 她抬頭忘了一眼夜空,繼而又道:“可今夜沒有星星……”
他抬起手,輕輕地擦拭掉她臉上的淚,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在他心底翻滾、洶涌,他俯身靠近她,輕聲哄道:“可你還有我?!?/p>
來到羽宮,下人帶著上官淺走進霧姬的房間。霧姬夫人傷愈大半,起居基本如常,正在桌邊小坐,見她走過來,招呼入座,支開下人,親自倒一杯花。
“上官淺,你很聰明,不僅有脫身之計,也有進退之術(shù),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這句話發(fā)自霧姬夫人內(nèi)心,上官淺確實精明干練,沒有提到夫人在墻上題字、兩人對話細節(jié)等核心內(nèi)容,只是全力強調(diào)自己是孤山派傳人。不僅保住了自己,也保住了霧姬夫人。
上官淺悠悠道:“為前輩吃點苦、背個鍋也是應(yīng)該的,總好過兩敗俱傷。不過……無名成功潛伏了這么多年,為何突然激進行動?”
霧姬道:“你是問無名,還是問我?” 上官淺笑了:“別演了?!?霧姬夫人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比她預(yù)想中還要厲害,反問道:“你不也一樣?無鋒的細作理應(yīng)接近執(zhí)刃,你卻整天糾纏在宮尚角身邊。”
上官淺只喝茶,不說話。霧姬夫人嗯了一聲:“你是說,宮子羽身邊另有其人?”
上官淺道:“魑魅魍魎,暗夜獨行,不問來去,不問姓名。前輩這是離開無鋒太久,忘了規(guī)矩吧,我怎么可能知道別人的任務(wù)?”
霧姬挑眉問道:“那你的任務(wù)呢?接近宮尚角?”上官淺想了想,說:“如果說,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呢?”霧姬夫人突然莫名地說:“七月流火?!?上官淺補充道:“無量功德。”
霧姬夫人緊緊盯著上官淺,然后輕輕一笑,拿起桌面上的一包藥材,遞給上官淺:“這些金龍膽草,你先用著,日后需要,再來找我?!鄙瞎贉\接過那包藥,一語雙關(guān)地笑道:“分量不輕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