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茶樓里
藍景儀說書的,照你這么說這夷陵老祖魏無羨到底死了沒有???
說書人緩緩回頭向后看去,神色不明。
藍景儀見狀,也伸著脖子往那邊瞧,簾幕后人影浮動,還沒看到什么,便被出聲的說書人吸引了注意。
“這懸崖嘛,肯定是掉下去了,不過在這十六年中,任憑江澄小宗主找遍了懸崖底,也沒有找到他的尸體。含光君也同樣沒有找到江三小姐江予沐的尸體啊”
藍景儀那照你這么說我們藍二夫人也有可能沒死啊
“傳聞夷陵老祖有移山倒海、翻天覆地之能,惡貫滿盈無數(shù)?!?/p>
“當(dāng)年多少名門正派,世家子弟死在他的手里?!?/p>
“是生是死又有誰知曉呢?”
藍景儀剛說完,便看到藍銘辰臉色很難看的起身離去,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銘辰還在這里呢,提起藍二夫人他心里定然不好受
這邊藍銘辰從茶樓里跑了出來,獨自坐在一旁的臺階上,緊握著身上那枚玉佩,只因那枚玉佩是他滿月之時江予沐給他留下的,他略有些傷感的喃喃道
藍昭(藍銘辰)阿娘––
藍昭(藍銘辰)你一定不會丟下我和阿爹的對不對,我會等著你回來的
隨后他抬頭看向天空,腦子里卻不由的想起了自己有一次無意間在阿爹房內(nèi)看到的一副女子畫像。畫中的女子站在梨花樹下,回眸一笑,當(dāng)真美極了,他問阿爹,阿爹說那便是阿娘,他也看到了那畫的最下角寫著‘吾愛阿沐’,他認得那是阿爹的筆記。小的時候大家都說阿娘在不夜天一戰(zhàn)中身隕了,可他一直不肯相信,他一直堅信阿娘不會丟下他和阿爹,一定會回來的,直到現(xiàn)在他也還是如此認為,或許是父子血脈相連吧,這份執(zhí)拗像極了藍湛當(dāng)年大雪天里堅持跪在母親房外的樣子。
藍愿銘辰,你沒事吧
藍景儀銘辰,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有意的
聞言,藍銘辰站起了身看向他們說道
藍昭(藍銘辰)沒事,景儀,我沒有放在心上,我們本來是為了歇腳才進這茶樓的,現(xiàn)下趕快趕往莫家莊吧
藍愿好,咱們走吧
待眾人走后那說書人拿起驚堂木,啪的一聲,驚的人一跳,悠悠開口:“過了十六年,誰又能說的準(zhǔn),這夷陵老祖魏無羨,不能在今日,重回于世呢?”
突然天色昏暗,吹起一陣邪風(fēng)。
街上風(fēng)起塵飛,只有一頭發(fā)雜亂不堪的人,走路顛顛倒倒,嘴里念念叨叨著,“魂兮歸來,不下幽都!”
“魂兮歸來,不下幽都!”
“魂兮歸來,不下幽都!”
“莫玄羽”
“莫玄羽…”
魏無羨誰?誰在喊?
“莫玄羽..”
魏無羨誰? 莫...莫玄羽是誰?
“莫玄羽就是你啊!我千辛萬苦把你救活,從今以后,你就是莫玄羽了。”
魏無羨不,我不是。
魏無羨我是......
腦海里閃過些許片段,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也沒有辦法,我也不想給你下舍身咒,可是,他們欺人太甚!”
“替我殺了他們,替我殺了他們?!?/p>
“魏無羨,幫我報仇!”
魏無羨剛剛睜開眼睛就被人踹了一腳,一道驚雷炸在耳邊。
莫子淵:“你裝什么死?”
魏無羨被這當(dāng)胸一腳踹的幾欲吐血,后腦著地仰面朝天,朦朧間想:敢踹本老祖,膽子不小
他不知多少年沒聽過活人講話了,何況還是這么響亮的叫罵,頭昏眼花,耳朵嗡嗡作響,回蕩著那人罵罵咧咧的聲音。除了那年輕的公鴨嗓,四周還有翻箱倒柜、摔天砸地的哐當(dāng)之聲。
魏無羨雙眼漸漸清明起來,視線中,浮出一個昏暗的屋頂,一張眉梢倒吊眼珠發(fā)綠的臉孔,正在他上方唾沫橫飛。魏無羨半死不活的思索。待到人走遠,一片寂靜,魏無羨便坐了起
一眼便看見了房中以血畫成的陣法,這下明白自己是被人強行獻舍了。走出屋子,來到一水缸旁,魏無羨捧了水灑在臉上,雙手撐著水缸邊緣,語氣低沉。
魏無羨莫玄羽啊莫玄羽,我這死得好好的,你為什么要救我?還用舍身咒,你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舉手察看,果然,手臂上有著道道傷口,深可見骨。
魏無羨也是,夷陵老祖忘恩負義,喪心病狂,多適合給人報仇啊!
一道疤一條命,如果他的仇人不死,這些傷疤永遠不會愈合。魏無羨嘆氣。
魏無羨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