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笛突然笑著搖搖頭,這是他的房門,門后就是他的房間啊,他這是什么奇怪的疑惑?
門笛握住門把打開門走了進去,剛關上門就發(fā)現(xiàn)房間里氣息不對,猛地轉身,只見左邊床的另一端,一個人正背對著他看向窗外。
聽見動靜,窗前那人微微偏頭看了一眼,抱著肩轉過了身。
!門笛一愣,但更多的是驚,卻又很快反應過來。
哦,他果然是又忘了,他幫瓦沙克放完草藥回來時,阿寶,他的殿下,已經在這里等著他了。
……門笛垂著的那只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些,使用大預言術時心臟被禁錮和擠壓的窒息感、用完大預言術后靈力被抽干從空中墜下的失重感,似乎就發(fā)生在片刻以前。
門笛還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了……
連門笛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是何時走的神。
平日見面一般都是門笛主動說話,可這一次,他卻不知不覺發(fā)了愣,半響沒緩過神,就連阿寶都有些疑惑的繞過來,走到他面前端詳了起來。
人突然走到身邊,門笛思想斷線似的抬頭,面向阿寶的臉:“殿下……”
阿寶端詳著門笛,不自覺抬手,可指背還沒碰到門笛的臉,門笛便下意識躲開了,反應很大,獨留阿寶的手還懸在空中。
突如其來的自我反應,令斷線的門笛回過神來,他驚訝的看向阿寶,而后急忙行禮:“殿下,我……”
阿寶覺得今天的門笛很奇怪,但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收回自己的手:“星魔神說,你最近狀態(tài)不怎么好,嗯?”
門笛收了星盤,正低著頭保持行禮的姿勢,聞言一愣:“我……”
“罷了,”阿寶沒過多詢問,轉身又面向窗外,回頭看向門笛,“我找你看件事?!?/p>
門笛聞言很快恢復了往常的狀態(tài),面前的是人他的殿下,活生生的,他所熟知的殿下??刹恢獮楹危傆X得有什么東西悄然變了……
經過生死分別,又重新相見,應該,高興,不是嗎?
可是……
“殿下,”阿寶聞聲,看向窗外的臉重新面向門笛,門笛猶豫片刻,還是抬起了頭,“您……對于陛下的認可,和月夜,您更希望得到哪一個?”
?阿寶一愣,而后看向窗外嗤笑出聲:“呵, 門笛,這個問題,從你嘴里問出來,真的很無趣。我自認為你是十分了解我的那類,所以,你應該明白,這兩樣,無論哪一個,”阿寶說著,抬起一只手,窗外的月亮落入他的手心,他猛地握拳,主位的明月與陪襯的星點,都被他收入的掌中,他的眼中是勢在必得的自信與獨屬于上位者的驕傲,“遲早都會是我的囊中之物。”
/插播一條作者說:個人認為,上面那句話雖然很重要,但是很阿寶,別噴,父母健在,一切安好(摸魚)|?ω?`)/
……門笛微微欠身。
阿寶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看向門笛:“怎么,預言有意外存在?”
門笛默了一會兒:“不,殿下。無論您所要為何,都一定會得到。任何阻擋您的變數,只要門笛還活著,都會助您根除,為您排憂?!?/p>
阿寶聞言沖門笛滿意一笑,而后繼續(xù)望向窗外的夜景,很美。
果然還是門笛多慮了,這是他的殿下,他原原本本的,驕傲的殿下。
撲通!
彼岸沿畔的彼岸花,在血液的潤養(yǎng)寂靜生長,下悄然開放,無風搖曳,無聲無息。
冷,好冷……
身體在刺骨般的河水中不斷下沉,下沉,下沉……
是誰,是誰還在呼喚?
是誰,是誰還在流淚?
是誰,是誰還未曾遺忘?
又是誰,還在用真心對你,在愛你……
“啊哈哈哈,門笛?!?/p>
“門笛,來我身邊?!?/p>
“門笛,我的孩子……”
哈啊,父親,好冷……
“你已經死了,為何還要留戀人世,遲遲不肯離去……你還在留戀什么……就是他,直接導致了你的死亡。你說那是你的榮幸,你感謝他,你說你玩的很開心。然,你為他可以傾盡所有,甚至為他獻出了自己的生命,而他,卻也就這樣毫不猶豫的讓你死了……傻孩子,一個擁抱,是抵消不了拋棄的……”
“我們要的,從來都不是結果,而是一個態(tài)度,哪怕他當時有猶豫一秒,哪怕只是一秒。只是一秒,就夠了……假的。我們,只不過是他為了完成魔神皇交代的任務,一個可以隨意拋棄的工具罷了……”
“我們走吧,他不值得。他只會傷害我們……走吧,我們去一個沒有他的地方,重新開始,好嗎……”
“你的眼睛很美,但它們和你的穿著,還有你的發(fā)色一樣,都太干凈了……”
“打個賭吧……我送你回去……就賭,你的父親愛你;你的殿下值得;你的朋友真誠。他們都是真心待你,他們不是真的想傷害你……如果,他們真的同你想象的那樣美好,那你就可以通過你這所知曉的,改變死亡,同他們繼續(xù)生活下去……”
黑色的背影立在彼岸,他支著墨傘,靜靜的,靜靜的立在那里。
祈,宣鶴……
“門笛?!?/p>
他緩緩轉身,傘緣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緩緩開口,說了些什么,聽不清……
“你,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