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回溯

第六章：雪月之名，父女尷尬

姬若風(fēng)引領(lǐng)眾人離開風(fēng)止鎮(zhèn)，沿著一條偏僻小徑而行。月色如水，灑在林間小路上，投下斑駁光影。

約莫行了半個時辰，前方出現(xiàn)一片開闊地。幾座簡陋的木屋依山而建，圍成一個小小院落。院中插著一桿大旗，旗上繡著“雪月”二字，在夜風(fēng)中獵獵作響。

“雪月城？”雷無桀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失言，趕緊閉嘴。

姬若風(fēng)卻聽得清楚，回頭看了他一眼：“小兄弟知道雪月城？”

雷無桀支吾道：“聽、聽說過...說是北離有名的...”

“有名的什么？”司空長風(fēng)笑問，“這里不過是我們幾個朋友暫居之所，連個正式名字都沒有，哪來的名氣？”

蕭瑟暗中掐了雷無桀一下，接口道：“他是說‘聽說月色雪景很美’，口誤了?！?/p>

姬若風(fēng)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似是信了，又似沒信，只淡淡道：“此處原是一處廢棄的山莊，我們略加修葺，作為聚會之所。因常見雪月交輝之美，便戲稱為‘雪月莊’。”

走進院落，只見三五人正圍坐在篝火旁。見姬若風(fēng)等人回來，紛紛起身。

“若風(fēng)兄，長風(fēng)兄，你們回來了！”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但見一個紅衣青年大步走來，劍眉星目，氣勢豪邁，正是年輕的雷夢殺。

雷無桀看到來人，呼吸頓時一窒，下意識就要上前，被葉若依緊緊拉住。

雷夢殺目光掃過六人，笑道：“這幾位是？”

司空長風(fēng)介紹道：“這幾位是我們在風(fēng)止鎮(zhèn)遇到的年輕高手，方才聯(lián)手擊退了七殺堂的殺手?！庇謱α说?，“這位是雷夢殺，雷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p>

雷夢殺哈哈大笑：“長風(fēng)兄過獎了！不過是會幾手雷家霹靂堂的功夫罷了！”他目光落在雷無桀身上，眼睛一亮，“這位兄弟氣勢不凡，莫非也是練的火屬功法？”

雷無桀激動得說不出話，只能連連點頭。

這時，一個溫婉的聲音傳來：“夢殺，莫要嚇到客人?！?/p>

但見一個藍(lán)衣女子從屋內(nèi)走出，眉目如畫，氣質(zhì)嫻靜中帶著英氣，手中握著一柄長劍——正是年輕的李心月。

司空千落看到母親年輕時的模樣，眼圈微紅，急忙低頭掩飾。

李心月目光掃過眾人，在司空千落身上停留片刻，微笑道：“諸位遠(yuǎn)來辛苦，若不嫌棄，請進屋喝杯熱茶。”

眾人進屋落座。木屋雖簡陋，卻收拾得干凈整潔。李心月嫻熟地烹茶待客，舉止優(yōu)雅。

雷夢殺是個自來熟，很快就與眾人攀談起來。他尤其對雷無桀感興趣，連連追問他的火灼之術(shù)修為。

“雷兄弟這火灼之術(shù)精純無比，竟似比我練得還要地道！”雷夢殺拍著雷無桀的肩膀，“莫非是雷家哪支隱世傳承？”

雷無桀激動得語無倫次：“我、我是...那個...”他求助地看向葉若依。

葉若依柔聲道：“無桀從小海外長大，但祖上確是北離雷氏一脈。只是年代久遠(yuǎn)，傳承有所變化?！?/p>

雷夢殺恍然：“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親切！說起來...”他忽然湊近雷無桀，低聲道，“我覺得你長得頗似我心月妹妹呢！”

噗——

正在喝茶的司空千落猛地嗆住，連連咳嗽。蕭瑟輕拍她的后背，眼中帶著笑意。

李心月也笑了：“夢殺你又胡說，這位雷兄弟明明是男子，怎會像我？”

雷夢殺認(rèn)真道：“真的！特別是眉眼之間，有種說不出的相似！”

雷無桀聽到這話，更是激動，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情緒。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深夜喧嘩，成何體統(tǒng)。”

眾人轉(zhuǎn)頭，只見一個白衣青年站在門口，面容冷峻，氣質(zhì)孤高——正是年輕的唐憐月。

唐蓮看到來人，呼吸微微一滯。唐憐月！唐門百年一遇的天才，后來的唐門門主，也是他最為敬重的長輩之一。

唐憐月目光冷冽地掃過屋內(nèi)，在唐蓮身上停留片刻：“這位是？”

姬若風(fēng)介紹道：“這幾位是我們新結(jié)識的朋友?！庇謱α说溃斑@位是唐憐月，唐門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

唐憐月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便自顧自走到角落坐下，閉目養(yǎng)神，不再理會眾人。

雷夢殺壓低聲音對六人道：“憐月兄就這性子，外冷內(nèi)熱，諸位莫怪?！?/p>

司空長風(fēng)笑道：“他今日還算客氣了。上次有個不懂事的在他面前炫耀暗器手法，被他用三枚繡花針釘在墻上，晾了整整一天?！?/p>

眾人都笑起來，氣氛輕松了許多。

李心月為眾人斟茶，目光再次落在司空千落身上：“這位姑娘如何稱呼？我看你一直握著銀槍，想必是位用槍高手?！?/p>

司空千落緊張得手心冒汗，低聲道：“我...我叫司千落。槍法只是粗淺學(xué)過一些?！?/p>

“司千落...”李心月念著這個名字，微笑道，“好名字。說起來，長風(fēng)兄也姓司空，你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呢?！?/p>

司空長風(fēng)聞言，也看向司空千落，笑道：“確實。而且司姑娘的槍法，與我的路數(shù)頗有相通之處，真是緣分?！?/p>

司空千落低著頭，不敢與父親對視，聲音細(xì)若蚊吶：“司空公子槍法超絕，我怎敢相比...”

雷無桀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插話：“其實千落師姐的槍法很厲害的！特別是那招‘回風(fēng)點雪’，使得比...”他差點說“比爹你還厲害”，幸好及時剎住，“比很多人都厲害！”

司空長風(fēng)感興趣道：“哦？司姑娘也會‘回風(fēng)點雪’？這招是我?guī)熼T絕學(xué)，非親傳弟子不授。不知姑娘從何處學(xué)得？”

司空千落頓時語塞。這招確實是父親后來親傳，她從小練到大的，沒想到年輕時竟是師門秘傳！

眼看就要露餡，蕭瑟忽然接口：“海外武學(xué)與北離武學(xué)素有交流，或許是從其他途徑流傳出去的。武功之道，本就天下大同?！?/p>

姬若風(fēng)若有所思地看了蕭瑟一眼，沒有說話。

司空長風(fēng)雖然仍有疑惑，但也不好再追問，只得笑道：“說得也是。既然司姑娘也會這招，不如改日切磋一下？”

司空千落慌亂點頭，不敢多言。

這時，雷夢殺又好奇地問無心：“這位大師從何處來？看打扮不像北離佛宗?！?/p>

無心合十道：“小僧自幼在海外修行，近日方回北離?！?/p>

“海外也有佛門？”雷夢殺好奇，“不知修的是哪一宗？”

無心微微一笑：“萬法歸一，何必分宗別派?！?/p>

李心月贊道：“大師年紀(jì)輕輕，已有如此見識，真是難得。”

眾人又閑聊片刻，李心月安排六人在隔壁木屋歇息。

待六人離開后，屋內(nèi)的氣氛頓時嚴(yán)肅起來。

姬若風(fēng)收起笑容，沉聲道：“諸位覺得這六人如何？”

司空長風(fēng)沉吟道：“武功極高，來歷不明，但似乎并無惡意?！?/p>

雷夢殺點頭：“那個雷無桀，給我的感覺特別親切，不像壞人?！?/p>

李心月輕聲道：“那位司姑娘，我看她看長風(fēng)兄的眼神頗為復(fù)雜，似有難言之隱。”

唐憐月忽然睜開眼，冷冷道：“那個叫唐蓮的，暗器手法是唐門正宗，但有些技巧連我都未曾見過?！?/p>

姬若風(fēng)指尖輕叩桌面：“最讓人在意的是那個蕭瑟。他手中的劍，極可能就是失蹤多年的天斬劍。”

眾人聞言皆驚。

“天斬劍？”司空長風(fēng)震驚，“那不是傳說中的...”

姬若風(fēng)點頭：“若真是天斬劍，那這少年的身份就更加神秘了?！彼D了頓，“而且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他們對我們似乎異常熟悉，甚至有些...過分親切?！?/p>

雷夢殺撓頭：“我倒覺得他們挺討人喜歡的，特別是那個雷無桀，跟我投緣得很！”

李心月輕笑：“夢殺你就是看誰都投緣?！彼D(zhuǎn)向姬若風(fēng)，“若風(fēng)兄打算如何處置？”

姬若風(fēng)沉吟片刻：“暫且觀察。他們武功雖高，但似乎并無惡意。或許...能成為對抗魔教的一大助力。”

司空長風(fēng)點頭：“我也有同感。特別是今日并肩作戰(zhàn)，感覺頗為默契?！?/p>

就在這時，隔壁突然傳來一聲驚呼，似是司空千落的聲音。

眾人一驚，急忙趕過去。

只見司空千落站在屋中，手中拿著一塊玉佩，滿臉驚慌。地上散落著一些隨身物品，顯然是不小心打翻了行囊。

“怎么了？”司空長風(fēng)關(guān)切地問。

司空千落慌忙將玉佩藏到身后，支吾道：“沒、沒什么...只是不小心打翻了東西...”

但眼尖的李心月已經(jīng)看到那玉佩的樣式，驚訝道：“那玉佩...怎與長風(fēng)兄的那塊一模一樣？”

司空長風(fēng)也愣住了。他下意識摸向自己腰間，取出一塊玉佩——與司空千落手中那塊幾乎完全相同，只是略顯陳舊。

“這...”司空長風(fēng)看向司空千落，眼中滿是震驚和疑惑，“司姑娘，你這玉佩從何而來？這是我?guī)熼T信物，天下間應(yīng)該只有兩塊，一塊在我這里，另一塊應(yīng)該在我...”

他忽然頓住，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

司空千落緊緊握著玉佩，淚光在眼中打轉(zhuǎn)，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瑟急忙上前解圍：“或許是仿制品。海外常有匠人仿制北離名器，不足為奇?！?/p>

但這一次，連雷夢殺都看出不對勁了。屋內(nèi)氣氛一時尷尬無比。

就在這時，唐憐月忽然冷冷道：“有人接近，至少十人，武功不弱。”

眾人頓時警覺，紛紛取出兵器。

姬若風(fēng)側(cè)耳傾聽，面色微變：“是魔教的人！看來他們跟蹤我們到了這里！”

司空長風(fēng)銀槍一振：“來得正好！今日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雷夢殺長劍出鞘，豪氣干云：“夢殺劍下，正好多添幾個亡魂！”

李心月也拔出長劍，對六人道：“諸位請暫避，這是我們的恩怨。”

但蕭瑟卻踏前一步，天斬劍已然在手：“既已并肩作戰(zhàn)過，便是同道。魔教當(dāng)前，豈有退縮之理？”

雷無桀劍泛紅光：“正是！打架怎能少了我！”

司空千落銀槍一抖，站在司空長風(fēng)身側(cè)：“愿與諸位共進退！”

無心合十微笑：“降妖除魔，佛門本分?！?/p>

唐蓮暗器在手，默默站在唐憐月身邊。

葉若依雖未言語，卻已結(jié)起法印，隨時準(zhǔn)備輔助。

看著六人堅定的神情，司空長風(fēng)等人相視一笑。

“好！”司空長風(fēng)豪邁道，“那今日就讓我們——雪月初聚，共戰(zhàn)魔教！”

夜色中，殺氣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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