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的夜襲來得突然,去得也快。當黎明第一縷曙光灑落邊境大營時,戰(zhàn)場上只余硝煙和血跡?,樼鹜跏捜麸L指揮若定,北離軍隊大獲全勝,斬殺魔教高手七人,俘虜十余人,己方傷亡卻微乎其微。
“大捷!瑯琊王殿下神機妙算!”軍營中歡聲雷動,士兵們士氣高昂。
蕭若風站在瞭望臺上,俯瞰著清掃戰(zhàn)場的士兵,眉宇間卻無多少喜色。司空長風按劍立于他身側,同樣面色凝重。
“殿下在擔心什么?”司空長風問道。
蕭若風輕嘆:“此戰(zhàn)雖勝,但魔教退得太干脆,不似他們一貫作風。我懷疑,這只是一次試探?!?/p>
姬若風不知何時已來到臺上,接口道:“殿下所慮極是。據(jù)我觀察,昨夜來襲的并非魔教主力,更像是棄子?!?/p>
“棄子?”司空長風皺眉。
姬若風點頭:“用以試探我軍布防和實力的棄子。真正的攻擊,恐怕還在后面?!?/p>
蕭若風轉(zhuǎn)身看向姬若風:“若風,天啟城那邊可有消息?”
姬若風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今早剛到的。朝中對殿下親臨邊境一事,頗有微詞?!?/p>
蕭若風接過密信,快速瀏覽,臉色漸漸沉下:“說我擅離天啟,有違臣禮?真是笑話!邊境危殆,我身為瑯琊王,豈能坐視不理!”
司空長風憤然道:“定是那些文臣又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
姬若風壓低聲音:“更麻煩的是,有人密報陛下,說殿下在邊境招兵買馬,結交江湖人士,恐有異心?!?/p>
蕭若風猛地轉(zhuǎn)身,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皇兄他...信了?”
姬若風搖頭:“陛下圣明,自然不會輕信。但三人成虎,殿下還需謹慎?!?/p>
就在這時,臺下傳來一陣喧嘩。一名信使快馬沖入營地,高呼:“天啟急報!圣旨到!”
蕭若風神色一凜,整了整衣冠,快步走下瞭望臺。司空長風和姬若風緊隨其后。
營地中央,信使翻身下馬,取出一道明黃卷軸,朗聲道:“瑯琊王蕭若風接旨!”
蕭若風單膝跪地:“臣接旨?!?/p>
營中將士齊齊跪倒,遠處正在幫忙救治傷兵的蕭瑟六人也紛紛停下動作,望向這邊。
信使展開圣旨,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聞弟若風親臨邊境,大破魔教,朕心甚慰。然邊境險地,非親王久居之所。著瑯琊王即日返京述職,邊境軍務暫交副將代理。欽此!”
圣旨宣讀完畢,營地一片寂靜。這道圣旨表面嘉獎,實則奪權,任誰都聽得出來。
蕭若風面色不變,叩首道:“臣領旨,謝恩。”
接過圣旨后,他起身對信使道:“天使遠來辛苦,請帳內(nèi)歇息?!?/p>
信使卻道:“殿下,陛下吩咐,請殿下即刻啟程?!?/p>
司空長風忍不住道:“如此匆忙?殿下還需交接軍務...”
信使打斷他:“陛下有令,不得延誤。”
蕭若風抬手制止司空長風,平靜道:“好,容我稍作整理,即刻啟程?!?/p>
信使這才滿意離去。
信使一走,營地頓時炸開了鍋。
“陛下這是什么意思?”雷夢殺第一個不滿,“殿下剛打勝仗,就要被召回天啟?”
李心月輕聲道:“夢殺,慎言?!?/p>
唐憐月冷冷道:“朝中有人作梗?!?/p>
司空長風看向蕭若風:“殿下,真要回去?”
蕭若風望著天啟方向,眼神復雜:“君命難違?!?/p>
姬若風低聲道:“我擔心的是,殿下一旦離開,魔教必會卷土重來。邊境恐將不保?!?/p>
這時,蕭瑟六人走了過來。
蕭瑟直接問道:“殿下真要回天啟?”
蕭若風苦笑:“圣旨已下,不得不從?!?/p>
蕭瑟沉吟片刻:“殿下可曾想過,這或許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
蕭若風眼神一凜:“你是說...”
蕭瑟點頭:“魔教久攻不下,便利用朝中勢力,將殿下調(diào)離邊境。一旦殿下離開,邊境防線必然松動,屆時魔教大軍壓境,后果不堪設想?!?/p>
司空長風恍然大悟:“不錯!定是如此!”
姬若風卻道:“即便如此,殿下也不能抗旨不遵。否則便是授人以柄,坐實了那些讒言?!?/p>
眾人都沉默了。這確實是個兩難的局面。
蕭若風沉思良久,忽然道:“我有一個想法。”
眾人看向他。
蕭若風道:“我奉旨回京,但可以請求延遲數(shù)日,以交接軍務為名。在此期間,我們設下陷阱,引魔教主力來攻,一舉殲滅!”
姬若風皺眉:“太過冒險。萬一失敗...”
“沒有萬一。”蕭若風目光堅定,“我們必須成功。否則邊境危矣,北離危矣!”
他看向蕭瑟六人:“此事還需諸位相助。”
蕭瑟與其他人交換眼神,點頭道:“義不容辭?!?/p>
蕭若風大喜:“好!有諸位相助,勝算大增!”
他當即下令升帳議事,眾將領齊聚帥帳,商討對策。
蕭瑟六人也受邀參與。會上,蕭若風展現(xiàn)了出色的軍事才能,布局精妙,令眾將嘆服。
“...所以,我們要故意示弱,誘敵深入?!笔捜麸L指著沙盤,“待魔教主力進入伏擊圈,一舉合圍!”
老將趙威擔憂道:“殿下,此計雖妙,但風險極大。萬一魔教不上當...”
蕭若風自信道:“魔教急于求成,必會上當?!?/p>
議事持續(xù)了一個時辰,最終確定了詳細計劃。眾將領命而去,各自準備。
會后,蕭若風單獨留下蕭瑟。
“蕭兄弟,今日多謝你提醒?!笔捜麸L誠懇道,“若非你點破其中關鍵,我險些中了圈套。”
蕭瑟平靜道:“殿下言重了。我只是旁觀者清?!?/p>
蕭若風凝視著蕭瑟,忽然道:“蕭兄弟,我越看你越覺得熟悉,特別是思考時的神態(tài),竟與我年輕時如出一轍。”
蕭瑟心中一震,強作鎮(zhèn)定:“殿下說笑了?!?/p>
蕭若風卻搖頭:“不,我是認真的。而且你對軍事布防的見解,完全不像海外歸來之人,倒像是...久經(jīng)沙場的將領?!?/p>
蕭瑟暗叫不好,知道自己表現(xiàn)得太過,引起了懷疑。
就在這時,帳外突然傳來喧嘩聲。一名士兵沖進來稟報:“殿下!魔教俘虜中有重要人物要求見您!”
蕭若風皺眉:“什么人?”
士兵道:“他說他是魔教長老,有重要情報稟報,但只愿對殿下一個人說。”
蕭若風與蕭瑟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起身。
“帶他來見我?!笔捜麸L下令。
片刻后,一名身著黑袍的老者被押進帥帳。他雖為俘虜,卻神態(tài)倨傲,目光陰冷。
“你就是瑯琊王蕭若風?”老者上下打量蕭若風。
蕭若風冷聲道:“你有何情報?”
老者陰笑:“我是來救你命的。你可知道,你身邊有魔教的內(nèi)應?”
蕭若風神色不變:“哦?是誰?”
老者目光掃過帳內(nèi)眾人,最后定格在蕭瑟身上:“就是他!這個來歷不明的蕭瑟!”
帳內(nèi)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蕭瑟面色平靜,心中卻是一凜。這明顯是離間計,但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
老者繼續(xù)道:“他根本不是海外歸來之人,而是我圣教派來的臥底!目的就是取得你的信任,伺機行刺!”
蕭若風沉默片刻,忽然大笑:“好拙劣的離間計!”
老者臉色一變:“你不信?”
蕭若風走到蕭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信得過蕭兄弟。倒是你,既然主動送上門來,就好好交代魔教的計劃吧!”
老者見狀,知計不成,頓時面如死灰。
蕭瑟心中感動,低聲道:“殿下...”
蕭若風微笑:“我雖年輕,但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你若是魔教臥底,昨夜就不會舍命相救了。”
他指的是昨夜大戰(zhàn)中,蕭瑟為救一名士兵,硬接魔教高手一掌的事。
蕭瑟心中復雜。這位年輕父親的氣度和胸襟,讓他既驕傲又心痛。驕傲于父親的英明神武,心痛于他未來的悲慘命運。
處理完俘虜后,蕭若風對蕭瑟道:“準備一下,三日后實施計劃。屆時,可能需要你獨當一面?!?/p>
蕭瑟鄭重點頭:“必不辱命?!?/p>
走出帥帳,蕭瑟心情沉重。歷史的車輪正在滾滾向前,而他們這些意外闖入者,已然成為推動歷史的一部分。
遠處,司空千落正在與年輕的司空長風切磋槍法,父女二人的身影在陽光下交織,構成一幅既溫馨又令人心酸的畫面。
雷無桀則與雷夢殺勾肩搭背,暢飲談笑,渾然不覺即將到來的風暴。
葉若依與姬若風在一旁交談,似乎在探討什么深奧的問題。
無心獨坐營帳頂端,望著北方,面色平靜,眼神卻深不見底。
唐蓮默默擦拭著暗器,神情專注。
蕭瑟望著這些同伴,心中明白,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而天啟城中的那道圣旨,如同懸在頭頂?shù)睦麆ΓA示著更大的風波即將來臨。
明德帝與瑯琊王之間的兄弟情誼,已然出現(xiàn)了第一道裂痕。而這裂痕,將在未來的歲月里,逐漸擴大,直至無法挽回。
但此刻,陽光正好,邊境暫安。
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格外珍貴。
——————小劇場——————
司空千落:蕭瑟,我怎么感覺在你心里瑯琊王殿下似乎比你父皇還重要
雷無桀:對啊對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殿下才是你爹呢(非常大聲的說)
蕭瑟:(一如既往的翻著白眼并朝著雷無桀的后腦勺一掌過去)父皇國事繁忙,我自小就是由皇叔帶大的,教我識字念書,教我練武都是他,或許是因為我和皇叔心中都有著“行走江湖”的理想吧,在我心里他就像我的第二個父親,更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