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近全白的世界甚至不見陽光,和深海區(qū)域一樣,時間流逝如何不大好判斷,背后的冷意愈發(fā)明顯,水紋波動,似在說明這里的不安。
“!”
又是一爪襲來,雪白的軟毛早已被殷紅浸透,心口是空洞的,那雙金瞳卻依舊帶著戾氣,像是不知疼痛的怪物般。
她也不曾聽聞,有什么魂獸失了心臟還能獲得下來的,這次呢,一萬年?
她察覺到了,只是自身攻擊它時,它的實力才有所上增,那下一次呢,十萬年?
如若真的,那自己豈不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怎么會有這般奇怪的魂獸存在呢?
水紋化成游魚的模樣,繞在身畔,似是在想應(yīng)對之策。
其一游魚想要沖向那只貍奴,魚尾輕動時便被她一手擋在前方,示意莫要輕舉妄動。
極北的魂獸大多不能生活在深水之中,若非迫不得已,她也不會逃避一只萬年魂獸,雪覆冰湖,以她的實力破開冰封不知多少年的厚重冰層不是問題。
混雜著冰碎,漣漪陣陣,她毫不猶豫向著湖中沖去,飄落而下的雪花也消失在冷水之中,長裙被完全浸透,連同漂亮的發(fā)絲都跟著水流而動。
好冷。
那不單是身處嚴寒之地的冷,其中還夾雜著一種潮濕的感覺。
像是萬針深刺骨,而后抽離,反反復(fù)復(fù)。
張開口,呼喊淹沒在暗流之中。
好窒息。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身為深?;戢F的她會體驗到在水中窒息的感覺。
異色的瞳眸有些睜不開,正當(dāng)她以為會一直在冰湖之中下沉而去時,低語帶著空靈回響之感傳入耳畔。
模模糊糊判不出什么內(nèi)容。
但突然的一語,將她的昏沉掃去大半,她猛地睜開眸子,湖底之下卻有珊瑚林在暗流中簌簌低語,枝椏間游弋的熒光水母,像被誰打碎的星子,拖著長長的銀尾逡巡。
不知何處出現(xiàn)的稀薄陽光為此處帶來了些許光亮,卻無法驅(qū)散這寒冷,這里與方才所處的環(huán)境可謂毫不搭邊。
略顯艱難地揮了揮手,水紋在這里不算明顯,卻還是能對此處產(chǎn)生震蕩,不多時,一條小巧的游魚凝留在她手心。
指尖輕動,游魚輕啄手心后便繞在身畔,而后,她這才感受到窒息消失。
消耗自身的實力來抵御湖水的窒息并非長久之計,可離開這湖水便要為那只寒域貍奴犯難。
猶豫不決時,繞于身畔的游魚卻猛地沖了出去,珊瑚群色彩之艷繁,形態(tài)錯綜復(fù)雜,早在游魚沖入珊瑚群之時,原地的她不知何時消失。
而游魚的體態(tài)變得更為縹緲,那一剎,它化成了形似少女的水影,抬手間便扼住眼前身影的脖頸。
隱在珊瑚群中的影并不躲避,倒是因著她突然的動作后退了兩步,湖底光澤更甚,推移間映射出了那影的體態(tài)。
一道縹緲的水影。
神似少女身形的水影。
“誰!”
“放肆?!?/p>
水影抬起手來反握住少女扼住自己的手腕,她似有蹙眉,“一縷‘殘幻’也敢在正主面前狂妄?”
“放肆的人是你!”
有些莫名的話讓少女也同樣蹙緊眉頭,還不曾來得及說下一句,只覺自己的手腕一股刺痛,她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水影身畔蕩漾著同樣的水紋,不過眨眼瞬間,她的身形不再模糊,淡藍的發(fā)絲隨著水流之向飄動,同為淡系的藍灰異瞳微微瞇起。
“不過是實力反噬的產(chǎn)物,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真的存在了?”
水影輕笑一聲,抬手之間,水紋化作一條小巧的游龍繞在腕處,原本的手臂之上也多了幾片淡色的龍鱗。
“顛倒黑白?!?/p>
少女冷哼一聲,水紋化成的游魚留在手心,但身上卻沒有龍鱗浮現(xiàn),二人蓄勢待發(fā),良久,倒是水影先開了口,“十萬年龍女的水紋可以自然幻出游龍的模樣,實力也更為強大,連一只千年的寒域貍奴都打不過,你不是‘殘幻’是什么?”
雖不想接水影的話,少女還是抿了抿唇開口,“那貍奴本就不是正常的魂獸,你可有見過什么魂獸短瞬提升萬年修為?”
“確實沒有這種魂獸存在,”水影頓了頓,轉(zhuǎn)瞬到了少女身前,龍尾將她的腰身輕卷,“但‘殘幻’的思緒也容易被自身的實力反噬啊。”
“什么意思?”
少女正想脫身,下一秒,水影便拉著她沖出湖面來,原本與雪野融為一體的毛色如今已是近暗紅全身,那只雪域貍奴似在等待獵物入口一般,卻在見到水影的那一刻不敢再上前分毫。
“現(xiàn)在你這‘殘幻’的實力還不足原身的百分之一,要不然一只千年貍奴為何不懼怕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