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被投放在一個暗黑的巷道里,身形像是老舊的黑白電視機(jī)閃爍了幾下才徹底穩(wěn)定了下來。
巷口外是陽光明媚的街道,街上都是來來往往的人群,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的在趕往自己目的地。
巷口里是布滿陰影的昏暗,一個長相丑陋的咒靈正在啃噬人類殘軀。
幾根纖細(xì)如發(fā)的潔白蛛絲輕輕掠過咒靈,眨眼間就將它分割成了規(guī)則整齊的肉塊,最后化為一道紅霧,被白煙吸收進(jìn)身體。
沒管身后鮮血淋漓的殘軀,白煙抬腳緩步走出巷道,沐浴在陽光底下。
她已經(jīng)有太久沒有見過這樣晴朗的天空了,從被那個人說是看不見未來的不確定性而被毒殺封印。再到她利用提前掏出來放在海底的心臟重獲新生,等她爬出來想再找他算賬時看見的卻是他的葬禮。
自那天之后,她世界的雨好似就沒有停過,她憤恨的將他在乎的所有人全都變成了跟她一樣的鬼。
【陰暗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血紅色的霧氣悄無聲息的包圍了整片墓園?;腥缤该鞯闹虢z在雨水的擊打下漸漸顯露而出,當(dāng)人們反應(yīng)過來時卻已經(jīng)太晚了。
織田作之助在此之前異能力就發(fā)動了,可他在未來的時間里卻沒有看到逃生的希望。
周圍遍布著紅霧,他逃不出去,還會被霧氣侵蝕,原本白到透明的蛛絲,全部變成了鮮紅的血色,纏繞在每一個人身上。
中原中也用重力扯斷了身上堅硬柔韌的蛛絲,卻依舊被割破了皮膚:“白煙小姐,你…額…”一滴暗紅的血液滲入他的傷口里。
“撲通!”
中原中也的心臟突然出現(xiàn)了劇烈的跳動再到停息,臉上的青筋暴起,他扯住胸口的衣領(lǐng),跪倒在地上,無聲的張著嘴在不停歇的喘息。
不止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變得跟他一樣。為了防止意志堅定的人反水背叛,白煙甚至清洗了他們的記憶。
白煙眼眶猩紅神情冰冷的看著被雨水沖刷的墓碑,神情中明明沒有絲毫悲痛的情緒,卻仿佛看到她眼角滴出了血淚。
她的嗓音雖軟,卻冷漠的沒有絲毫情感:“呵…既然你不惜一切代價只為了讓他活,那我就滿足你,讓他長長久久的在這個世界上…一直活下去?!薄?/p>
回憶結(jié)束
白煙的眸光轉(zhuǎn)動,發(fā)現(xiàn)這里雖然有些熟悉,但并不是她曾經(jīng)最初來到的地方。
“這里是…東京?”
系統(tǒng)(宿主可以在腦內(nèi)回話。是的,這里是咒回里的東京。)
白煙面無表情的平靜回復(fù)(還以為會先是橫濱。)
系統(tǒng)(原本就該先是咒回任務(wù),因為拯救它意難平的時間線比橫濱更早一點(diǎn),起初是宿主落入了錯誤的時間與地點(diǎn),或許這也是我一直連接不上您的原因之一。)
白煙自嘲輕笑道(呵…那可真是造化弄人。如果……算了,沒有如果。第一個任務(wù)是什么,在哪里。)
(任務(wù)一:拯救伏黑惠病逝的母親。地點(diǎn)已顯示,正在為您開啟導(dǎo)航。)
無視街邊路人異樣眼光,白煙神色淡漠的順著系統(tǒng)給的提示走在街道上。而她現(xiàn)在的穿著長相無異于是街邊最靚麗的一道風(fēng)景線。
原本黑紅的衣服重新變回了最初的樣式,身上的白色和服上印有蜘蛛網(wǎng)的紋樣,腰后的深藍(lán)色腰帶也是長長墜在腿彎。
銀白的長發(fā)一直垂到了腳踝處,隨著她的行動一步一晃。纖長青綠的睫毛與柳葉般的綠眉,蒼白到?jīng)]有一絲血色的肌膚,眼瞳看起來像大白。
光著腳的她踩在被烈日曬得發(fā)燙的地磚上,如人偶一般精致漂亮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動容。
周圍蠢蠢欲動想要上前搭訕的人被她恍如視死物一般的冰冷視線給逼退。好似只要膽敢上前一步都會被她奪走性命,分成肉塊。
曾經(jīng)是白煙躲著不敢見人,現(xiàn)在卻是人避著她不再敢多看一眼。
沒有理會周圍的人,白煙一步一緩不疾不徐的走著,卻異常迅速的到達(dá)了目的地。
醫(yī)院的病房里有著充足的光線,柔和的色調(diào)以及擺放著的鮮花,都讓原本死氣沉沉的病房變得溫馨了許多。
有著黑色短發(fā)的瘦弱女人躺在病床上,病重的她臉上卻掛著溫和明媚的笑容。一旁穿著短袖的體格健碩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懷抱著一個足月大的小嬰兒。
女人的聲音清澈干凈,她看向男人的目光裝滿了令人羨慕的幸福:“甚爾,我們孩子的名字你有想好嗎?”
男人有些兇悍的氣質(zhì),在此時懷抱著妻子與孩子時的他,柔和的仿若午間溫暖的清風(fēng):“就叫惠吧,你與他都是上天賜予我的恩惠?!?/p>
白煙定定的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這和諧的一家。原來的世界早已被她變成了一堆廢墟,許久未曾見過人類的她好似也被這一幕溫馨的氣氛所感染。
雖然她張口的語氣依舊冷漠:“想要讓恩惠繼續(xù)延續(xù)下去嗎?”
“誰!”男人的眼眸瞬間變得凌厲,如蓄勢待發(fā)的餓狼,更像守護(hù)著家人的雄獅,兇神惡煞的眼神如利劍般直直刺向白煙。
白煙依舊站在病房外,沒有貿(mào)然踏進(jìn)他的地盤,以此來證明自己并非來者不善:“只是一個來跟你做個交易罷了?!?/p>
“我不進(jìn)去,你也不需要離開你的家人太遠(yuǎn),可以談?wù)剢??”白煙歪頭無辜的看向男人,軟糯嬌柔的聲音彰顯著自己的無害。
伏黑甚爾瞇著眼睛看向表面無害的姑娘,此人不可小覷。
他的妻子臥病在床,還有剛滿月的孩子也需要他,他很確定自己并未松懈,再因自己的身份原因,他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
可他仍舊沒有察覺到這個女孩是何時來的,又看了多久,直到她出聲他才反應(yīng)過來門口有人在。
黑發(fā)女人不解的來回看向?qū)χ艃扇?,她看向白煙眼神柔且充滿了關(guān)切,嗓音溫柔的說道:“咦? 小妹妹站在門口聊什么,快進(jìn)來坐著吧,你怎么還光著腳啊。外面是不冷,可醫(yī)院的地板還是很涼的?!?/p>
白煙想要回應(yīng)她的溫柔,可許久未曾笑過的她只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最后放棄的看向伏黑甚爾,等待他的回答
甚爾將孩子放在了他妻子的病床上,柔聲安撫了幾句,就抬步向白煙靠近。
成年男性的壓迫感瞬息而來,他垂眸看向連他胸口都不到的女孩低聲問道:“你是如何找上我的,又要做什么交易。”
白煙沒有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只是稍稍后退了一步。自從成為鬼王以后,她就不喜歡被人這樣居高臨下的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