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的第三萬個春天來得格外早。折顏正在釀酒，忽然聽見身后"撲通"一聲——白淺又掉進溪水里了。

"小姑姑！"幽蕊急得直跺腳，甩出一道冰綾把白淺拉上來。

白淺渾身濕透，卻笑得開心："我抓到魚啦！"她舉起手里撲騰的鯉魚，九條尾巴歡快地甩著水珠。

折顏搖搖頭："三萬歲了還這么皮。"說著扔過去一條干毛巾。

兩個小丫頭已經(jīng)長成少女模樣。白淺繼承了母親凝裳的美貌，一顰一笑間自帶風(fēng)華；幽蕊則融合了父母的優(yōu)點，靈動中透著英氣。

最難得的是，兩人三萬歲時就雙雙飛升上仙，創(chuàng)下了青丘的記錄。

"折顏！"白淺裹著毛巾跑過來，"我新譜了首曲子，彈給你聽！"

琴聲剛起，白真和錦覓就尋聲而來。幽蕊眼睛一亮："爹爹！娘親！"

錦覓接過女兒遞來的茶，笑道："淺淺的琴藝又精進了。"

白真挑眉："比你三哥強。"

正說著，天際傳來一聲清啼。白止夫婦駕云而至，凝裳一眼就看到渾身濕漉漉的小女兒："淺淺！"

白淺吐吐舌頭，躲到折顏身后。白止打量著兩個丫頭，滿意地點頭："不錯，沒辜負(fù)折顏的教導(dǎo)。"

晚飯后，白止宣布了決定："淺淺隨我們回青丘，學(xué)習(xí)處理政務(wù)。"

白淺愣住了："那幽蕊呢？"

"你哥嫂帶幽蕊回東北荒。"凝裳摸摸女兒的頭，"你們都是要承君位的，該正式學(xué)習(xí)了。"

折顏往嘴里扔了顆葡萄："我這桃林總算能清凈了。"

白淺眼眶發(fā)紅："我才不要離開桃林！"

幽蕊也撲過來抱住她："我也不要和小姑姑分開！"

錦覓柔聲道："又不是見不到了。每月初一，你們可以相約在桃林見面。"

白真補充："誰功課完成得好，還能多聚幾日。"

兩個丫頭這才破涕為笑，當(dāng)晚擠在一張床上說悄悄話到天亮。

離別那日，折顏給她們各準(zhǔn)備了一個錦盒。給白淺的是各種珍稀藥材，給幽蕊的是一套冰晶棋子。

"回去后都給我好好學(xué)。"折顏難得正經(jīng)，"別丟我的臉。"

白淺鼻子一酸，拉著折顏的手道："我會?；貋砜茨愕?！"

幽蕊也紅了眼眶："我也是，到時我給你帶好吃的糕點。"

白止帶著白淺駕云離去，凝裳頻頻回頭。

白真一家也啟程前往東北荒，錦覓最后看了眼住了三萬年的桃林，輕輕揮手。

桃林又恢復(fù)了寧靜。折顏坐在老桃樹下，忽然覺得少了點什么。他搖搖頭，取出白淺最愛的那把琴，隨手撥了幾個音。

"這兩個小沒良心的..."他笑罵一句，卻掩不住嘴角的溫柔。

青丘之國的清晨總是從英水河畔開始。白淺赤著腳踩在濕潤的鵝卵石上，手里捧著一把剛采的晨露花。

她身后跟著幾個小狐仙，正嘰嘰喳喳地討論今日的功課。

"帝姬，您慢些！"小狐仙們追得氣喘吁吁。

白淺回頭一笑，九條尾巴在晨光中泛著銀光："快點，阿娘等著這露水煮茶呢。"

青丘之山云霧繚繞，山腳下的石宮殿古樸大氣。殿前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只有天然的玉石臺階，上面爬滿了開著小白花的藤蔓。

殿門兩側(cè)立著兩尊石狐雕像，眼睛是用青玉鑲嵌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白止正在書房處理政務(wù)，見女兒進來，招手道："淺淺，過來看看這份奏章。"

白淺放下露水罐，湊過去細(xì)讀。這是西南荒送來的文書，請求增加貿(mào)易往來。

"你怎么看？"白止問。

白淺思索片刻："西南荒盛產(chǎn)鐵礦，我們青丘的藥材他們急需?？梢赃m當(dāng)放寬貿(mào)易限制，但要以物易物，不要金銀。"

白止?jié)M意地點頭："不錯。下午各族長老要來議事，你一起聽聽。"

正說著，殿外傳來清脆的喊聲："小姑姑！"

白淺眼睛一亮："幽蕊！"

白幽蕊駕著一朵小云落下，手里還提著個食盒："我做了桃花酥！"

兩個丫頭抱作一團，白淺迫不及待地打開食盒："好香啊，讓我嘗嘗你的手藝進步?jīng)]。"

凝裳聞聲而來，笑著搖頭："你們兩個，一見面就鬧騰。"

幽蕊乖巧行禮："奶奶好。我?guī)Я藮|北荒的新茶，爹爹說您最愛這個。"

凝裳摸摸她的頭："真乖。你爹娘可好？"

"好著呢。"幽蕊眨眨眼，"就是爹爹總念叨，說小姑姑不在，都沒人跟他斗嘴了。"

午后，白止帶著白淺接見各族長老。白淺坐在父親身側(cè)，安靜聆聽各族訴求，偶爾提出建議，條理清晰得讓長老們頻頻點頭。

"帝姬年紀(jì)輕輕，見識不凡啊。"赤狐族長贊嘆道。

白淺謙虛地笑笑："都是父親教導(dǎo)有方。"

傍晚時分，幽蕊拉著白淺溜進了地宮。這里是青丘最神秘的地方，只有九尾狐族能進入。

幽藍色的螢石照亮甬道，兩側(cè)的石架上擺滿了古籍和珍寶。

"小姑姑，你看這個！"幽蕊指著一卷竹簡，"《四海志異》，記載了好多有趣的故事！"

白淺湊過去："這是折顏的手筆。他年輕時游歷四方，把這些都記下來了。"

兩個丫頭靠在一起看得入迷，直到凝裳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淺淺，幽蕊，該用晚膳了。"

石宮殿的膳廳里，白止正在擺棋盤。見她們進來，笑道："來，下一局。贏了的有獎勵。"

白淺眼睛一亮："什么獎勵？"

"贏了就告訴你。"白止神秘地笑笑。

棋局開始，白淺落子如飛，幽蕊則在旁邊小聲支招。凝裳端著新做的點心進來，看見這場景，忍不住搖頭："你們父女倆，連下棋都要較勁。"

最終白淺險勝。白止捋著胡子道："獎勵就是——明日帶你們?nèi)ビ⑺烎~。"

幽蕊歡呼起來，白淺卻眼珠一轉(zhuǎn)："爹爹，不如去逸澤湖？聽說那里有銀光魚。"

"你這丫頭。"白止失笑，"就知道你想去玩水。"

夜深了，幽蕊和白淺擠在一張床上說悄悄話。

"小姑姑，你今天在議事廳好厲害。"幽蕊小聲說，"那些長老看你的眼神都變了。"

白淺玩著自己的尾巴："都是爹爹教得好。誒，你說我們明天能釣到銀光魚嗎？"

"肯定能！"幽蕊信心滿滿，"我新學(xué)了冰凍術(shù)，可以把湖面凍住一塊..."

月光灑在石宮殿的琉璃瓦上，映出一片溫柔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