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很快便至。
國公府外,妖冶俊美的肅國公身姿挺拔、威赫騎于一匹高大駿馬之上,引得人紛紛注目,那皙白的指攥緊了韁繩。
唇邊是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蕭蘅待會兒騎慢點。
他的聲音很輕。
回首對文紀(jì)與陸璣吩咐道,眸子不時落轉(zhuǎn)角處,竟有幾分溫柔繾綣的笑意。
文紀(jì)為什么?
文紀(jì)我們早點去在鶴林觀喝喝茶等一等不更好嗎?
文紀(jì)面露不解。
反倒被蕭蘅狹長鳳眸冷冷掃了一眼方才閉上了嘴,那緋紅艷麗的身影率先而行,他卻轉(zhuǎn)頭看向陸璣。
文紀(jì)你說到底為什么?
文紀(jì)主君是不是最近騎術(shù)不好了,怕暴露自己?
陸璣卻也如蕭蘅一般冷冷看他一眼。
手握韁繩,薄唇輕啟。
陸璣蠢。
陸璣主君是為了讓陳娘子跟得上。
話音方落,他也往前去追蕭蘅。
只有文紀(jì)此刻半是疑惑半是驚的,四處張望著,終于在拐角處,瞧見了些許馬車的身影,車夫他熟得很。
那可是從前國公府的人,騎術(shù)最好的馬夫,可陳娘子第一日到國公府他就被送了出去。
不由搖搖頭,唇邊含笑。
亭歡娘子,我怎么覺得方才文紀(jì)看到我們了?
亭歡掀起簾子的手縮了回來。
好在她手慢了些,未與文紀(jì)的眼神對上。
亭歡還要跟過去嗎,娘子?
陳窈窈跟。
陳窈窈的紅唇緊抿。
地牢之中的事太過可疑了些,蕭蘅好似在瞞著她什么,便又想到那日在漕運倉中聽到的月中之事。
雖知蕭蘅是為私販鹽之事,卻也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不可放過半分機(jī)會。如此,她便叫人備了馬車。
到此處,剛巧碰上蕭蘅出門。
馬車緩緩而行,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后,悠悠行過青石路。
繞過熙攘人群,便至山林之中。人跡罕至,來時近午時,如今天已蒙蒙黑,密林之中,昏暗一片,前頭三人身影竟一轉(zhuǎn)眼便不見。
甚至沒了馬蹄聲。
龍?zhí)?/a>郡主,人不見了這……
馬夫幾分猶豫幾分疑惑。
陳窈窈未曾應(yīng)聲,纖纖玉手撫開車簾,此間樹影婆娑,碧枝層疊,林中幽暗似隱匿鬼魅般駭人,耳畔不時響起獸犬叫聲。
方才想放下簾子,卻有人緊緊攥著她的腕。那指尖皙白似上好的玉。
蕭蘅窈窈,被我抓到了。
蕭蘅的聲音輕柔含笑。
對上那雙狹長似水般柔情的眸子,陳窈窈驚了一瞬,想要掙脫后退,卻又動不得。
他的肌膚勝雪,唇萬分紅艷,在這方幽暗林中似個妖邪般,會勾人心吃人的妖怪。
陳窈窈我……
她檀口微張,卻辯無可辯。
本就是偷偷跟了上來,卻還被他發(fā)現(xiàn)了。做了虧心事,便是一語都發(fā)不出來。
陳窈窈你何時發(fā)現(xiàn)的?
默了幾息,她垂眸分外不自在道。
面前一襲緋紅衣袍,似仙似魅的人輕笑了聲,他的唇似花灼灼,眉似月濛濛,對上任何美人都不遑多讓。
仿若欣賞她的臉紅般,眸中含情。
蕭蘅一開始便發(fā)現(xiàn)了。
蕭蘅窈窈可懂什么叫以身為珥,誘人深入,最后——
蕭蘅捕獲。
說這話時,那如玉的指輕挑她的下巴。
如小鹿般單純無辜的眸子對上他那雙幽深似寒潭般的狹長鳳眸,正如一只兔子被灰狼誘著入了他的領(lǐng)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