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軟轎之上,姜梨的心卻平靜至極。
耳畔處又回響起蕭蘅的話。
蕭蘅我送你半副儀仗,風(fēng)光地回府上去,好好替我做事。
他的妖冶笑容勾魂奪魄。
可偏生那雙眸子中隱匿著危險的光。
桐兒姐姐,你當(dāng)真要為肅國公做事嗎?
桐兒我家娘子從前與葉家有過沖突,葉世杰那人又孤傲,恐怕不會聽你的話的。
桐兒眸中盡是憂慮。
姜梨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眸中是幾分堅定,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笑容來。
姜梨我會為他做事,卻也不會。
姜梨畢竟郡主的心又不是我能掌控的。
情愛會叫人變得蠢笨。
蕭蘅太過在意陳窈窈,便輕易信了她的話,倒也算得他此生所做為數(shù)不多的蠢事了。
……
攬月閣,書房之中。
陳窈窈咬著唇瓣,落筆千百次卻仍未覺滿意,那用過的信紙在一旁疊得高得很。
亭歡娘子,再不寫能幫我們的人便走了。
亭歡笑著催促道。
唯有與葉郎君沾上些干系的事才能見到娘子這般猶豫卻又興致盎然的模樣。
陳窈窈可我……
陳窈窈我當(dāng)真要寫給他嗎?
當(dāng)年,她沒再去過明義堂。
更是急于躲避蕭蘅避不見客。
不知蕭蘅同他說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她要離城之日去見葉世杰,他卻未見她。
一別便是五年。
亭歡自然要。
亭歡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我背著娘子尋了很久呢。
葉家祖宅并不在此。
葉世杰是自行在京城中買了院子,可葉家到底是商賈出身,無人在意,四處打聽也是不知他到底安家何處。
好在,她前幾日總算問到了,那人也愿意帶書信給葉世杰。
思來想去,她也只在紙上寫了二字。
瞧著亭歡興高采烈捧著那信出去,陳窈窈卻面露憂愁,或許過了五年,他早就將她忘了,又或許他已與旁的女子有了往來。
或許,他還怨她。
亭歡將信遞給那人,便高高興興回了府中,只是卻未曾看到那人身形一轉(zhuǎn),至拐角處。
姜梨多謝你了。
姜梨將一錠銀子遞給他。
同時,那信便到了她的手中。
這人雖確實是葉世杰的人,卻也是一個銀子便可以買通的人,而且如此,他可以收兩份錢,何樂而不為呢。
姜梨桐兒,把這個給肅國公。
姜梨表表我們的忠心。
姜梨的唇角勾起。
桐兒握著那信卻覺幾分燙手,面上盡是猶疑之色,她的眉頭緊皺著。
#桐兒姐姐,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姜梨的纖纖玉手卻撫過她的烏發(fā)。
不覺嘆了聲氣。
若不是怕被肅國公認(rèn)做無用,她也不愿至此,可如今又不得不為。
姜梨確實不好。
姜梨日后我會同郡主道歉的。
那信輾轉(zhuǎn)著,終是到了蕭蘅手上。
燭光跳躍著,映在他妖冶面容之上。
他幾乎將那信紙攥碎。
信紙之上,是陳窈窈娟秀的字跡,是他曾瞧過千百遍的字,是他曾看著她一日日練出的字。
紙上唯二字,思君。
蕭蘅好一個思君。
如此綿軟含情的字。
竟是寫給葉世杰的。
他再不愿看一眼,信紙觸到燭火便燃起來,緩緩化為灰燼,再不見其中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