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微亮。
黎淺從睡夢中醒來,見身畔睡著一人,嚇的差點三魂沒了七魄,瞧著是女子,才放下心來。
她推開房門,院內(nèi)梨花花瓣簌簌落下,蕭蘅站在院里,日光投射在他身后,將他的緋紅衣袍襯的更加妖艷。
蕭蘅“昨晚睡的好嗎?”
狹長鳳眼微彎,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黎淺怔怔看著他的笑容,琉璃眸中閃過一絲懷念。
黎淺“睡的很好,如今看見你,心情更好了?!?/p>
她喃喃道,聲音細(xì)弱蚊蠅。
黎淺“我那女婢抓到了嗎?”
蕭蘅“自然,如今她和那群貞女已經(jīng)在被押往京城的路上。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叫醒屋內(nèi)的人,一炷香后出發(fā)?!?/p>
說完,他搖著折扇轉(zhuǎn)身離去。
黎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進屋內(nèi)。
叫醒屋內(nèi)人后,黎淺無意與其深交,簡單說了幾句便率先出了門,蕭蘅與文紀(jì)在外等著,外面有兩匹馬,看樣子……她們兩人是要與他們分別同乘了。
“吁——”
嘶吼的馬蹄聲響起,黎淺翻身上馬,拉住韁繩,側(cè)頭看向蕭蘅,
黎淺“肅國公,可敢與我同乘一騎?”
蕭蘅勾唇,飛身利落坐在黎淺身后,手朝馬屁股一拍,馬兒頓時飛奔起來,揚起陣陣灰塵,文紀(jì)原地不動,撓了撓腦袋,最終選擇等姜梨出來后一同離去。
呼嘯的冷風(fēng)打在黎淺臉頰,她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笑的如陽光般燦爛。她展開雙臂,感受這撲面而來的自由的味道,整整三年,她被關(guān)在貞女堂那個牢籠里整整三年了,這三年她被時刻監(jiān)管,一步都不能下山,甚至連貞女也不能輕易見面。
她幾乎快瘋了。
黎淺“肅國公,你有中意的女子嗎?”
黎淺雙手呈喇叭狀放至嘴邊,忽地大叫道。
蕭蘅沒搭理她,繼續(xù)策馬狂奔。
黎淺“我有一個很中意的男子?!?/p>
“吁——”
疾馳的馬兒忽地停了下來,揚起一陣灰塵,黎淺沒管,兀自講述著,
黎淺“他也很中意我,他從不下廚,但曾為我洗手作羹湯,他教我武功,教我射箭,盡其所能地教我防身之術(shù),周圍的鄰居們都說我們是天作之合……后來,在他們的見證下,我們成婚了?!?/p>
說到此處,黎淺不由得露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
她扭頭看向身后的蕭蘅,卻驀地撞入一雙猩紅的雙眼,心中陡然高高提起,蕭蘅眉頭緊皺,猩紅雙眼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他痛苦扶額,額間布滿密密麻麻的冷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好似正在經(jīng)歷什么難以忍受的折磨。
黎淺心疼地看著他,隨后果斷出手點了他的昏睡穴,傳聞南疆有一術(shù)名為催眠術(shù),能改變?nèi)说挠洃洠粲鐾饨绱碳?,便要?jīng)受萬蟻蝕骨般疼痛,讓人痛不欲生。
她舍不得他經(jīng)歷這般痛。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蕭蘅才緩緩醒來,他揉了揉額頭,望了下四下的環(huán)境,青山綠水,溪流潺潺,馬兒在溪邊快活喝著水,黎淺拿著一根魚叉,在河里叉魚。
瞧見他醒來,河里的人遙遙沖他揮手,眉眼含笑,琉璃般清澈的眸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黎淺“肅國公,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她大聲喊著,肆意而張揚。
蕭蘅“愿聞其詳。”
蕭蘅眉眼彎彎,搖了搖自己的折扇。
黎淺“我賭,你一定會愛上我——”
哪怕沒了記憶,也會再次,愛上我。
說罷,她猛地甩下魚叉,隨后高高舉起,一條鮮嫩大魚掛在鉤子上,黎淺彎著眸子肆意地笑,眸光映著朝陽,璀璨而明亮。
蕭蘅不語,盯著她魚叉上的魚,又轉(zhuǎn)而凝視著她的面容,好一會兒,才喃喃了一句,
蕭蘅“愿者上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