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仙在上,請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安無恙,度過難關。蛇仙若肯顯靈,待我女兒年滿十八歲,我定將她送去不途山,獻給蛇仙。”
“待我女兒年滿十八歲,我定將她送去不途山,獻給蛇仙?!?/p>
“我定將他她送去不途山,獻給蛇仙?!?/p>
……
柳大當年許下的諾言,不斷在山林里回蕩,他錘著腦袋獨自在不途山里奔走打轉,周圍云霧繚繞,根本看不清前行的路。
他一腳踏錯,掉入一個巨大的深谷里,谷里落水聲滴滴嗒嗒的響。
柳大抬頭,前面有一座蛇形石像,石像周圍云氣騰升。柳大下意識地下跪,磕頭。
“蛇仙大人,求您放過我女兒吧,我愿代她去死。一命換一命,求您放過她,放過我的家人,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啊。”
柳大根本沒有想到蛇仙大人居然會同意,可還沒等到他磕頭拜謝,山谷里回蕩的冰冷聲音讓他如墜冰窟。
“用你小兒子來換?!?/p>
“不不不,朝漓他…他才十六歲,他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求蛇仙大人高抬貴手放過他,求蛇仙大人放過他,求蛇仙大人……”
“七月七日,迎親拜堂,不得有違?!?/p>
……
“阿爹,阿爹,你怎么了?阿爹你做噩夢了嗎,剛剛你在夢里一直哭喊,阿娘都叫不醒你,我們也叫了你好一會兒?!?/p>
柳大被柳易扶著坐起來,柳易將手放在柳大的背后,不斷給他舒緩氣息,柳意安拿著一把蒲扇輕輕地給柳大扇風,柳汀舟端著一碗溫水站在床旁。柳大的妻子坐在床邊,朝漓的頭枕在她腿上。
“夫君,剛才我聽到你在夢中說什么不途山,蛇仙大人,還聽到了安兒和漓兒的名字。到底怎么回事???”
柳大臉色煞白,他仰頭靠在柳易肩膀上,緊閉雙眼,他意識到這件事已經瞞不住了。
半晌過后,柳大深吸一口氣后,睜開眼睛,將事情的原委一一告訴了家人。
柳意安聽完柳大的話后,撲過去摟著朝漓,泣不成聲。
“阿爹,這本來就該我去的,阿漓不可以去!”
朝漓聽了柳大的話,本來是無所謂的,但被柳意安這么一哭心里跟著泛酸,眼眶也紅了。柳大的妻子看著兩個孩子這樣,也偷偷扭頭抹淚。
經過朝漓不斷的游說,柳家一家人才同意朝漓嫁給不途山的蛇仙。
距離成親的日子僅僅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里,除了朝漓跟沒事人似的,父親柳大,大哥柳易,二哥柳昭都感覺對不住朝漓。他們三個總早出晚歸,想多干些活為朝漓多備些“嫁妝”。
他們希望看在“嫁妝”的份上,蛇仙大人能夠留朝漓一命。
姐姐柳意安和母親陳氏雖然表面對著朝漓笑,但一避開朝漓的視線總偷偷的哭泣抹眼淚。
這樣的日子終于持續(xù)到了七月七日這天。
為了不讓鎮(zhèn)上的人懷疑,他們家一大早就起床,前往不途山了。
在進山前,朝漓換上了娘親和姐姐親手給他繡的嫁衣,和繡花鞋。柳意安還用紅色發(fā)帶為朝漓挽了發(fā),她紅著眼睛慢慢地給朝漓梳著頭。朝漓知道他的姐姐不想人他走,故意拖延時間呢,朝漓并不催她??勺詈筮€是要分開的,他本就不屬于這里。
一切準備好后,朝漓該走了。
朝漓一步三回頭示意他們趕緊回去,不要在不途山附近逗留。
一場婚嫁跟生離死別似的,朝漓想如果他沒有望生鏡,能看到未來發(fā)生的一切,他一定也跟他們一樣難過,肝腸寸斷吧。
這一世,朝漓生在一個美滿的家庭,他一出生,額間的駐顏花就開了,以紅痣示于人前。這十六年來,駐顏花從未敗落,額間的痣顏色鮮紅奪目。
可這樣的家人在望生鏡里居然被所謂的蛇仙大人,殘忍殺害,難道這便是天命嗎?可朝漓這回偏要逆了這天,護住他想要守護的家人。
進入不途山后,朝漓回頭再也看不到身后的親人們了。他從懷里拿出一個繡著彼岸花的錦囊,他打開錦囊,里面的云芝傘飛了出來,自動打開,懸在半空。
朝漓握住傘柄,紅色的油紙傘再配上朝漓這一身紅色嫁衣,當真像極了一位美艷至極的“新娘子”。
朝漓走在詭異的迷霧森林里,就仿佛一點血滴進一幅水墨畫里,既顯突兀又莫名很融洽。
冷風陣陣,朝漓的發(fā)絲衣裙翻飛揚起。朝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
“新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