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微風(fēng)偏動。
池面有絲絲云霧飄渺,泛起凌凌波光,似是翻騰的銀龍,蓮花立在綠葉之上,迎合著那光似夢似幻。
酒樓二樓房間的樓梯入口處,金繁把刀抱在懷里,一臉正經(jīng)地守著。宮子羽非要來這里,自己也非要守著他的安危,金繁盡量維持著臉色。
今夜總歸是情有可原的。
突然,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繇懫穑鸱本X地探過頭,從窗戶里看見河岸搖過來一艘船,上面站著兩位女子,其中一個(gè)女子打扮得非常富有異域風(fēng)情,另一位看裝扮像是她的侍女。
異域風(fēng)情的女子從船上下來,款款走進(jìn)萬花樓。她帶著金箔敲打成的半副面具,身上掛著鈴鐺、碎玉、流蘇、珠鏈,婀娜地沿著樓梯而上。
待她來到跟前,金繁當(dāng)即伸手?jǐn)r下,
金繁私人區(qū)域,請勿打擾。
女子無聲地捂嘴一笑,將手輕輕地搭在金繁的手臂上,水蛇一樣纏繞另一只手里的絲巾拂過他的臉。
一陣若有似無得的粉氣,讓金繁當(dāng)場僵住。
女子朝金繁拋了個(gè)媚眼,
宮紫商有多私人?有多打擾?你和我說上一說……
金繁閃躲不及,最后不再客氣直接用刀柄拍掉女子再次伸過來的手。
女子頓時(shí)吃痛地叫出聲,
宮紫商金繁!
這聲音于金繁宛如晴天霹靂,他眼明手快地摘下她的面具,女子這才露了餡,與他打了個(gè)招呼。
宮紫商這么巧,你也在這里啊……
竟然是宮紫商,她眉眼彎彎,看起來十分有活力。這時(shí),樓梯的拐角處傳來聲響,只見一身暗綠色宮裝的棠梨緩緩向他們走來。
棠梨微微行禮,
棠梨金侍衛(wèi)。
金繁臉色又青又白,只能低頭行禮,雙手呈上面具,
金繁大小姐,棠姑娘。你們來這種地方干什么?
宮紫商自然是來見金繁的,她的眼神里毫不掩飾對他的戀慕。而棠梨卻是被她強(qiáng)制抓過來的。
宮紫商接過面具,卻沒有明說,
宮紫商我還沒問你來這里干什么呢!
金繁我是來……
宮紫商嘬著嘴唇打斷,
宮紫商噴嘖嘖…沒想到你這種老實(shí)人啊,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金繁啊,你也管不住自己的……腿。
說著,視線便如同實(shí)物一般,順著金繁高大的身軀往他身下掃去。
金繁看著宮紫商那絲毫不避諱的視線,臉唰地一下紅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么。
宮紫商抬手整理了自己的頭飾,向金繁和棠梨問道,
宮紫商我今天的打扮看起來怎么樣?夠異域嗎?
金繁不敢細(xì)看,隨口說了句,
金繁挺抑郁的……
棠梨沒眼看,撇撇嘴,
棠梨是夠抑郁的……
宮緊商洋洋得意,面若桃花,正想進(jìn)一步發(fā)揮,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騷動,一大群帶著兵器的宮門侍衛(wèi)擁進(jìn)萬花樓。他們腳步匆匆,神色凝重。金繁看到領(lǐng)頭的侍衛(wèi)手上佩戴著一枚黃玉。
宮紫商看了看金繁手背上的綠玉,臉更綠了,黃玉侍是比綠玉侍更高一階的侍衛(wèi)。她扶著欄桿皺著眉頭,看起來虛弱極了,
宮紫商搞什么啊?宮子羽天天來這里都沒人過問,我第一次來就派黃玉侍抓我回去?太用力了吧?
棠梨眨眨眼睛,一本正經(jīng)的說,
棠梨可能是因?yàn)橛鸸記]有穿成大小姐你這樣。
衛(wèi)隊(duì)隊(duì)長走到金繁面前,正聲道:“奉長老急令,速帶羽公子回宮?!?/p>
長老?
宮門的長老院可是輕易不出動的,三人面面相覷。
深夜的街巷已無行人,一輛馬車疾馳而過,急促的馬蹄聲在寂靜里顯得格外刺耳。
馬車內(nèi),被黃玉侍從萬花樓半請半抓回去的宮子羽正和宮紫商四目相對。
下一秒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宮紫商是不是你又犯什么事兒了?
宮子羽是不是你又犯什么事兒了?
宮紫商白了宮子羽一眼,
宮紫商當(dāng)然跟我沒有關(guān)系了!他們指名道姓說長老要‘羽公子’,你看我是羽公子嗎?
得知要找的人是宮子羽,她簡直松了好大一口氣,忍不住揶揄起來。
金繁卻心情沉重,一直抱著刀沉默不語。
棠梨望向昏暗的夜色,萬丈蒼穹之上,星光暗淡無光,黑沉沉的夜籠罩著蒼茫大地。
內(nèi)心的不安越來越沉重,棠梨緊緊抿著雙唇,眼眸中透著一絲不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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