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昏暗,唯有月光照亮前方的路。
玉無心混在新娘逃離的隊伍里,眼尖的看見排在最末的一位新娘悄悄的脫離了隊伍。
與她一同看見的,還有宮子羽。
兩人一同脫離了隊伍。
新娘隊伍隨著侍衛(wèi)金繁走到了巷子深處,四周皆是高大的墻壁,毫無去處。
既見窮途末路,金繁停下腳步,他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宮子羽不見了身影。
身后的新娘們眼見金繁不走了,連忙催促:“怎么不走了?繼續(xù)走?。俊?/p>
“不是說好要帶我們走嗎?現(xiàn)在停下來又是在等什么?!”
玉無心駐足在原地,掃視著四周,暗暗計算著人數(shù)和辨析環(huán)境。
一入宮門便受到圍剿,現(xiàn)又有宮子羽違背父親的命令要帶她們出宮。
也不知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只是要是出去,再想進來只怕是難了。
假扮新娘留在宮門的計劃怕是行不通了,既然如此,不如現(xiàn)在就動手將這些人解決了,再去尋找赤魂石碎片。免得泄露風聲。
雖然這樣做的風險與代價都是未知數(shù)。
但機會稍縱即逝。
這些新娘大多手無縛雞之力或者武功不高,解決起來不是什么難事。那個侍衛(wèi)倒是棘手些,但他就一個人。
得速戰(zhàn)速決,免得宮子羽回來可就麻煩了。
玉無心喜服下的手悄悄召喚冰魄寒鞭,一邊尋找著最佳角度,要以最大的可能將這些新娘一擊擊暈,否則鬧出動靜怕是會引來宮門護衛(wèi)。
下一瞬,召喚冰魄寒鞭的手突然松開,武器立馬消失不見。
玉無心遠遠的就聽到了兩道腳步。
她自幼習武,聽力更是不凡。
果不其然,一道寬大偉岸的身影帶著那逃離隊伍的新娘回來了。
來人正是宮子羽。
金繁立馬迎上去,語氣焦灼:“你去哪了?這里面可是有無鋒刺客在,萬一......”
兩人低聲密語,對話內容卻一字不落的全傳進了玉無心耳中。
宮子羽不以為意,走到墻邊,按下墻面上的石塊。
石壁轟然打開,一條幽暗的密道突然出現(xiàn)。
宮子羽轉身對著新娘們說道:“這里面機關重重,接下來的路就要靠你們自己了?!?/p>
玉無心凝視著那漆黑的通道,宮子羽居然來真的?
當真要將她們送出宮門。
只是還不等新娘們有什么動作,一道清冷卻又帶著挑釁的聲音喚住了她們。
“宮子羽,你不是送人給我試藥嘛,怎么帶到這兒來了?”
金繁面色發(fā)白,他對著那人行了一禮:“徵公子……”
所有新娘詫異抬頭。
屋頂之上,一道身形清瘦的少年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們。
他膚色蒼白,眼尾狹長,額間帶著黑色抹額,五官俊美,偏眉眼間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和冷漠。
他慢條斯理的為自己戴上金屬絲線編制的手套。
這便是宮門徵宮的三少爺。
年紀輕輕,卻是一宮之主,世人口中的毒藥天才。
也是玉無心這次進宮門的目標對象。
玉無心看著屋頂?shù)纳倌辏旖锹冻鲆荒ɡ湫Α?/p>
可算是見到人了。
這一夜,也不算毫無收獲。
宮遠徵指尖擲出一枚石子,那開啟密道的大門立馬合上。
少年從屋頂墜下,面若冠玉,唇畔笑意冰冷。
宮子羽迎面與之敵上,金繁也隨即抽出自己的佩刀攻向宮遠徵。
宮遠徵以一敵二也不見落了下風,幾個回合之后,他手中擲出一枚彈丸,落到地面炸開,空中飄起陣陣毒煙。
隨即一個側身,躲開宮子羽的一擊后空手接住金繁的長刀。
鋒利的刀刃劃過宮遠徵特制的金絲手套,泵出炸裂的火花。
刀背映襯著月色,寒芒一閃,照得少年眉眼分明。
另一邊,毒煙四起。這東西擴散的很快,幾個呼吸的瞬間新娘們便咳嗽起來。
玉無心最先反應過來,她立馬蹲下掩住口鼻,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不那么顯眼些。
人群中,還有三個女子與她做了同樣的動作。
宮遠徵和宮子羽又一交手的瞬間,宮子羽低聲道:“我沒有要放他們走,設的局而已?!?/p>
宮遠徵聽了這話,笑了:“有意思,我還以為宮門內最有名的紈绔只會牌局?!?/p>
說著,他手上的招式更加凌厲的向宮子羽攻去。
“那就讓我陪你演的更逼真些?!?/p>
宮遠徵眸光冷冽,手下的招式一點兒也不含糊,招招都是致命的攻擊。
宮子羽又一個被擊退的瞬間,他怒目而視:“他們可都是待選新娘,你這么做,也太不計后果了!”
宮遠徵毫不心軟:“她們中混入了無鋒細作,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p>
宮遠徵繼而言道:“況且,她們都中了我的毒,沒有解藥就乖乖等死吧?!?/p>
一時之間新娘眾人心思各異,玉無心聽了這話悄悄查看自己的身體。
果然如宮遠徵所說,毒煙透過皮膚,正伴隨著血液朝身體侵蝕。
她盯著那黑袍少年,目光有幾分猶凝,還不待她有所動作,一名穿著火紅喜服的新娘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宮子羽跑去,嘴里害怕的說著:“我不想死......”
她跌落至宮子羽懷中,卻又突然神色凌厲,五指成爪,鎖住了宮子羽的脖頸。
宮遠徵見狀,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他朝宮子羽道:“恭喜你,蟲子上鉤了?!?/p>
至此,眾人這才明白今晚不過是一場戲,就是為了揪出那名無鋒刺客。
玉無心瞇了瞇雙眸。好險,差點就讓他們給詐出來了。
擒住宮子羽的那位新娘玉無心印象很深刻。
二人在進入宮門前,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
她便是渾元鄭家的女兒,鄭南衣。
在地牢里她仍舊臨危不亂,也是她最先醒來,告訴眾人箭是鈍箭。
但沒想到,她會是無鋒的刺客!
意識到自己上當?shù)泥嵞弦旅嫔祥W過一絲慌亂,但她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她的指尖慢慢收緊:“少廢話,交出解藥,否則我就殺了他?!?/p>
宮遠徵輕蔑的笑,“你盡管試試,看看是你先死還是他先死?!?/p>
少年語氣里的滿不在乎不似作假,鄭南衣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副樣子,但她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只是還沒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膝上突然傳來一痛,鄭南衣手肘發(fā)麻,竟然松開了宮子羽。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從高墻上飛身而下,三兩下就擊倒了鄭南衣。
這場戲劇才落下帷幕。
男人揮了揮手,“帶走?!?/p>
緊隨其后的侍衛(wèi)連忙將昏迷不醒的鄭南衣抬下去。
宮子羽看見來人,面上十分欣喜,喊了一聲:“哥。”
男人束發(fā)戴冠,氣定神閑。他轉過身來,目光十分不贊同的看了宮遠徵一眼:“遠徵弟弟,你莽撞了?!?/p>
原來他便是宮門少主,宮喚羽。
無鋒刺客被抓,新娘們自然也就沒有了危險。
她們被侍衛(wèi)一同帶了下去。
離去之前,玉無心看了一眼少年的面容。
面對宮喚羽的言語,宮遠徵揚起一抹無害的微笑。
他頗為無辜的說:“膝下穴位連通手肘,子羽哥哥應該會沒事的……”
只此一眼,玉無心便收回了目光。
赤魂石之間是相互有感應的。
方才她已經(jīng)暗自催動過體內的赤魂石,卻毫無反應。
那一日,她明明親眼看見赤魂石的碎片被宮遠徵撿了去。
除非有另一種解釋,那就是赤魂石碎片并沒有被他帶在身上,而是在什么地方存起來了。
這個世界,世人不知道有赤魂石的存在,更不知道它的威力。
所以玉無心才不敢明目張膽的尋,盡管到目前為止,在玉無心遇見的人里,無一人是對手。
若是走漏了風聲,怕是會引來旁人覬覦。
人性難測,玉無心不敢賭。
是赤魂石將她帶到了這異世,集齊它必然也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玉無心混在新娘堆里,心中做下一個決定。
她要進徵宮。
赤魂石不在他身上,那就在他的住所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