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齊齊察覺到當日的不妥之處。
宮遠徵看了一眼玉無心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道,“玉兒,你究竟是從何得知我會為了不得罪宮子羽,而要將你交給他?”
玉無心忽然坐直了身體,轉(zhuǎn)過身直視著他,眼中的目光無不嘲諷。
“那日醫(yī)館,你和宮尚角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你怕兩宮擔不起宮子羽的問責,便想將我的尸身交于他——”
玉無心輕笑了一聲,笑容卻涼薄。
宮遠徵面色微變,瞬間慌亂涌上心頭,他急切地俯下身去,握住玉無心的雙手,單膝跪于她面前,語氣中滿是焦急與真誠:“不,你誤會了。我從未說過那樣的話。我敢以自己的性命起誓……”
玉無心又笑了一聲,“無所謂,反正你要騙我我也拿你無法。”
“你看過我的身體,想必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了,對嗎?”雖是問句,她卻說的篤定。
雖然羞于啟齒,但玉無心昨夜也確實是從銅鏡中看見了她自己——肩頭的淤青也一并在藥物的作用下消散大半。
宮遠徵啞口無言,掩飾的遮羞布被扯下,赤裸裸的擺在兩人面前。
宮遠徵垂首在玉無心的膝頭,啞聲道:“我承認我心思卑劣,可是玉兒,我愛你,我害怕失去你啊——”
“那日我和宮子羽交手,被他打傷,我怕回宮后令你擔心,確實和哥哥在醫(yī)館里待過一時半會兒,但絕非密謀要如何處置你,只是為了給自己的傷口上藥。玉兒,我不知你是聽到了何人所說,但絕對不可能是我!”
他抬起頭,眼睛不復往日的漆黑明亮,變得黯然心碎。眼圈泛著紅,晶瑩的淚珠顆顆滾落,滴在玉無心的膝頭,溫度竟是滾燙。
那血字與醫(yī)館中的偷聽之事,無論怎么揣摩,都似有一雙無形之手在暗處操控,意圖離間這二人。
玉無心死死的盯著宮遠徵的臉龐,似要看清他心底的真?zhèn)巍?/p>
忽然,她伸出了手,“你說你從未說過那些話,也從未有過那些想法,要我信你也很簡單。”
“我知道你解了我體內(nèi)的毒,卻另用藥物將我的內(nèi)力給壓制住了,如今你只要將壓制我內(nèi)力的解藥給我,我便信你?!?/p>
她能平安度過這七日,恐怕宮遠徵日日喂她的湯藥是解雙塵的解藥。那日她口吐黑血,只怕也是自己想岔了。只不過如今她體內(nèi)仍舊內(nèi)力全無,想來定是宮遠徵用藥物壓制住了。
玉無心深知,唯有自身具備足夠的自保之力,才有膽量去拆解宮遠徵話語中隱藏的虛實。
宮遠徵抬眸看他,眼眶里還氤氳著水痕。玉無心只聽見他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那你呢,若是恢復了內(nèi)力,還會要和晏汀私奔嗎?”
私奔?
玉無心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看了宮遠徵一眼,“誰告訴的你我是要和他私奔?你以為我是什么薄情健忘之人,才能在心被傷過的下一秒立刻喜歡上另一個男人?”
心被傷過。宮遠徵的腦海里重復的閃現(xiàn)過這幾個字,他欣喜若狂:“玉兒,你心里有我……”
誤會,原來都是誤會。
宮遠徵磕磕巴巴的站了起來:“玉兒,你等著我,我現(xiàn)下就去拿解藥……”
他猛的一下打開了密室的大門躥了出去。
玉無心這才第一次看清石門的奧秘。
原來開啟它的機關所在就在石門上,只不過被一塊嚴絲合縫的石板擋住,需要按下它才能露出里面的機關。
藏匿的很隱蔽,開啟卻也困難。
石板下是九宮格的凹起,上面刻著乾坤掛的字符,玉無心并不懂這其中的奧秘,只清楚的記得宮遠徵的撥動順序。
她垂了垂眼睫,片刻后又重新坐回了床榻之上。
不多時,宮遠徵便重新回來了。
他將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雙手奉上,眼巴巴的看著玉無心,“玉兒你要信我,我從沒說過這些絕情的話。我將你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
初見是懷疑,相識是細水長流,再醒過神來已是刻骨銘心。
他遠比他意識到之時就更早的喜歡上了她,密道前的訣別更是讓宮遠徵發(fā)現(xiàn)自己非玉無心不可。
他一想到玉無心要和別的男人結(jié)婚、生子,就嫉妒的發(fā)狂。
他人生中做過的每一件事都不后悔,這次尤甚。
所以他瞞著宮尚角,將人藏了起來,也答應和宮子羽合作,上演一場自相殘殺的假戲。
玉無心定定的看了他手中的瓷瓶一眼,然后接過,倒出里面的丹藥吞下。
藥物的生效時間還需要等待,趁著玉無心閉目調(diào)息的瞬間,宮遠徵說道:“玉兒,當日我確實沒有說過這些話,你要信我,我現(xiàn)在就去將醫(yī)館的人抓來與你審問?!?/p>
“不必了……”
玉無心睜開眼,只見眼前哪里還有什么人影,早已化作一陣風而去,快的讓人無法留神。
玉無心輕嘆一聲,繼續(xù)調(diào)息。
許是宮遠徵去的時辰有些久,玉無心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還沒有回來。
玉無心張開手掌,泛著紅光的赤魂石凌空躍于玉無心的指尖。
如今她的內(nèi)力正在一點一點的恢復,雖未達到全盛,卻也足夠她召喚赤魂石了。
玉無心五指翻飛,雙手掐訣。借著赤魂石之力,她又清晰的看到了當日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