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綰你現(xiàn)在可以送我上岸了嗎?
她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相柳,那柔若無骨的指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
方才哭過,她的聲音中還有幾分顫抖,旁人若聽了定要為她心軟。
相柳面色卻未變,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凝著她,對上她的那雙水眸,細(xì)細(xì)打量。
相柳你難道想被九尾狐帶給你的陰影籠罩一輩子?
不知怎的,分明狠聲的話語卻暗藏幾分關(guān)切,他那皎潔如玉的指蹭過她柔嫩的臉頰,拭去她仍未滴落的淚水。
他碾了碾指尖,淚水融在他的指腹。
相柳淚水,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相柳你分明可以憑著自己護(hù)好自己,在海中亦可自由來去,為何偏要溺于過去?
他的聲音中幾分寒涼。
那雙素日如同凝了霜雪般的眸子中卻有幾分冰雪消融之跡,對她的關(guān)切仿若快要藏不住,卻又被他壓下。
幾近質(zhì)問的話,卻暴露了他些許。
若非那九尾狐,站在他面前的沈綰綰該是明媚肆意的王姬,而非畏首畏尾甘用眼淚換同情做菟絲花的她。
沈綰綰我不想。
沈綰綰可不是我要溺于過去,是過去從不肯放過我。
她快要克制不住好不容易壓下的情緒。
午夜夢回之時,她常常魘住,仿若又回了被九尾狐妖圈禁折磨的日子,她分明痛苦至極,她分明也想忘記,想要逃離。
可她逃不出,也沒人愿意向她伸出手。
相柳那我叫它放過你。
相柳卻逼近了她。
相柳這海中是我說了算,若我要你活著,沒人敢動你。莫說九尾狐已死,他不死,我也替你殺了他。
相柳沈綰綰,給我做你自己。
相柳好好的,做原本的你。
素來冰冷的眸子此刻卻染了幾分慍怒。
這話,在她耳邊久久回蕩著。
海中寂靜至極,深海之中,更是叫人聽不到多少的聲音,可他的話,卻震懾心魂。
此刻的他,一如月夜之下那般,仿若周遭都散著光的,永久地為她驅(qū)散了對夜的懼怕。將本已破碎的她一點(diǎn)點(diǎn)拼湊。
沈綰綰好。
她好似快要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此時,這幽暗的深海之中卻升起點(diǎn)點(diǎn)光亮來,一分分的熒光聚攏著,將他們籠罩其中,點(diǎn)亮周遭的暗色。
細(xì)細(xì)瞧去,卻是如手掌般大的生了翼的生物,它們的翅膀透明如水,卻泛著點(diǎn)點(diǎn)幽藍(lán)的熒光。
她訝異到說不出話來。
此處需得有成百上千只這般的生物,才可照亮了他們身處的這方海中,若非號令,它們怎會聚集在此。
相柳這是海蝴蝶,好看么?
他的聲音沉靜。
仿若方才那般生了慍色之人不是他。
這海蝴蝶亦是受他召而來,他不過想叫她瞧瞧海中好看的東西們,驅(qū)散些她對海的畏懼。
沈綰綰海中竟也有蝴蝶?
相柳它們本叫翼足螺,因其翼似蝶,所以也被叫做海蝴蝶。
他倒也是頭一次為人如此細(xì)致的講解。
仿若早就料到她會被這些海蝴蝶迷了眼一般,他的唇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隨后又不動聲色的壓下。
抬頭看向那些泛著光的蝴蝶。
相柳你本就會水,海中與地上于你而言,都該為你隨心掌控。
相柳別再怕了。
——
海蝴蝶翼足螺的確有,只是文中一部分為我胡編,請勿上升到現(xiàn)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