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卿聽見南胥月的聲音,轉(zhuǎn)過頭來,面色恍然的看著他,“公子?”
南胥月面色溫潤,“介意我在這兒坐坐嗎?”
憐卿搖搖頭,她也是個溫柔善良的性子,天真活潑,只是如今只剩下溫柔了,“公子隨意便是?!?/p>
南胥月就坐在她身邊一臂之距,并不開口說話,只是陪著她默默看這花園盛放燦爛之景。
二人都沉默著,氣氛卻很和諧,憐卿也不知為何,只覺得自己似乎放松了許多,連心神都安穩(wěn)下來,沒有那么心力交瘁了。
她只將這歸結(jié)于自己被關(guān)了太久,好不容易南星燁不在的原因,殊不知是南胥月剛剛悄悄結(jié)印,將自己提前備好的陣法烙印在這涼亭里,助她心神安寧。
人亦如琴弦,繃得太緊,弦是會斷的。
南胥月只想讓憐卿舒坦些,也未曾想過居功,因此憐卿并不知曉,在這坐了很久之后,憐卿估摸著時辰,也到了她必須回去的時候,再不回去恐怕院子的婢女就要出來尋她了。
憐卿起身,頷首示意,“公子,我先退下了?!?/p>
南胥月眉眼溫柔,輕輕的嗯了一聲,他目送著憐卿離開,自己在涼亭里坐了很久很久,坐到憐卿身上殘留的淺淡的香味在亭子里徹底消散,這才自己推著輪椅回去。
他看著憐卿離開,心中生了渴望,他有些不想看她離開,他想追上去攔住她,可是一個廢人,追上她也是困難的。
南胥月忽然就想要站起來了,或許他也該試著練練,別放棄,萬一呢?
即使昨些天都失敗了,南胥月也沒打算放棄,他十竅被毀奄奄一息的時候,都撐著一口氣活了下來,他不會輕言放棄的。
憐卿一人慢慢走著,離開涼亭之后,憐卿只覺得自己又煩悶起來,她只以為是要回到那個關(guān)著她的鳥籠里所以才煩悶罷了,至于別的,她一無所知。
不過南星曄不在,對憐卿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實在是南星燁這個真的很像個瘋子,瘋狂,病態(tài),她毫無自由與尊重,她真真切切的被南星曄囚成了禁臠。
讓人作嘔。
憐卿厭惡,卻又不得不屈服,偏她是個心思敏感的,長此以往,自然心情郁郁,連帶著身子也不好了,靈力都有幾分逸散之兆。
她坐在軟榻上,不得不喝著自己從小到大最厭惡的藥,唇中彌漫的滋味苦澀,連顆糖也沒有。
自然是沒有的,自小照顧服侍著她的婢女,與她情如姐妹的舒舒,早就死在了南星曄手里,也只有她會在她喝藥的時候給她塞顆糖了。
憐卿垂下眸子,輕聲喃喃,“真苦......”
侍奉的女婢弄不清憐卿的意思,只以為是自己服侍不周惹了主子不滿,連忙跪下,手中遲來的蜜餞捧得高高的,“雀兒姑娘莫怪,這藥是苦了些,這兒有蜜餞,您可要用上一些?”
婢女小心翼翼的看著憐卿,詢問著她。
憐卿覺得自己或許是真的病了,她脾氣莫名古怪起來,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子厭煩,一瞬間竟然想沖著侍女發(fā)怒,剛有這個念頭,話還不曾出口,她就連忙閉上嘴,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