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風猛地抬眼,眼底翻涌的情緒再也按捺不住,聲音里帶著壓抑許久的沙?。骸斑@是父皇想要看到的吧?”
他盯著太安帝,目光像淬了火的刀,“想看我為了綺兒,能做到何種地步?想看我們兄弟幾個,為了這些所謂的‘權衡’,爭得頭破血流?”
他深吸一口氣,攥緊的拳頭因用力而微微顫抖:“在父皇心中,我們究竟算什么?是能為您穩(wěn)固江山的棋子,還是供您看著博弈取樂的戲子?”
這話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在父子間炸開層層漣漪。
太安帝臉上的溫和淡了幾分,盯著蕭若風泛紅的眼眶,沉默片刻,才緩緩道:“若風,你還是太年輕。”
“年輕便該被這樣對待嗎?”蕭若風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執(zhí)拗與痛楚,“綺兒不是沙盤上的沙子,不是可以隨意挪動的棋子!我們兄弟的情誼,也不該成為父皇權衡利弊的籌碼!”
蕭若風死死盯著太安帝,仿佛要從那張威嚴的臉上,尋到哪怕一絲動容。
“棋子?”太安帝忽然低笑一聲,笑聲里帶著難以言喻的復雜,“皇家的孩子,從生下來那天起,哪一個不是棋子?”
他轉過身,目光沉沉地落在蕭若風臉上:“若風,你想要綺羅,想要兄弟和睦,可這世間哪有兩全的事?你以為將她護在羽翼下便是好?待朝堂失衡,各方勢力傾軋,你護得住她一日,護得住她一世嗎?”
蕭若風攥著的拳頭松了松,又猛地攥緊。父皇的話像一把鈍刀,割開了他一直逃避的現(xiàn)實——他所以為的情深義重,在帝王的江山社稷面前,確實輕得像一縷風。
“可……”他還想爭辯,喉嚨卻像被什么堵住,只剩下澀然。
太安帝看著他,忽然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道帶著帝王獨有的厚重,也藏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期許:“只要握穩(wěn)了權力,這天下的人和事,什么還不是任由你挑選?”
蕭若風的肩膀被按得微微下沉,父皇的話像一塊烙鐵,燙得他心口發(fā)疼。
“兒臣……告退。”他終是沒能再說什么,轉身時,袖擺掃過沙盤邊緣,帶起一片細碎的沙粒,落在地上,像一行無人看懂的嘆息。
“陛下?!睗崆宕蟊O(jiān)輕步走進來,灰袍掃過地面,幾乎沒發(fā)出聲響。
“殿下年輕氣盛,心里一時轉不過彎,過些時日便好了?!?/p>
“將綺羅許給青王,是制衡青王與瑯琊王的勢力,更是……”太安帝放下茶盞,瓷蓋與碗沿相碰,發(fā)出一聲輕響,“是想讓若風看清自己的心?!?/p>
濁清大監(jiān)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他總把‘情’字掛在嘴邊,以為守住那點少年意氣,便是最好的?!碧驳弁帐幨幍牡铋T,語氣里帶著幾分沉郁
“可這世道,容不得他這般天真。不逼他一把,他永遠不明白,光憑一顆真心,護不住想護的人,更站不穩(wěn)自己的腳?!?/p>
“知痛才能醒?!碧驳坶]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沒了方才的悵然
只剩帝王慣有的深不可測,“他若真能因這痛,生出幾分鋒芒來,那綺羅這步棋,便走得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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