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陽依著禮數(shù),小心翼翼地背起易文君,一步步踏上紅毯,將她送入花轎。
轎簾落下的瞬間,周遭的喧鬧仿佛被隔絕在外,空氣里只剩下禮樂聲的余韻。
綺羅望著緊閉的轎門,剛要開口說些什么
綺羅我……
話音未落,三只手竟同時伸到了她面前。
“小綺,你同我一起吧?!甭迩嚓柕穆曇舻统粒瑤е蝗葜靡傻膽┣?,手背因用力而泛起青筋,目光牢牢鎖著她
另一側的蕭若風則溫和地望著她,指尖微蜷,聲音溫潤如玉:“綺羅姑娘……”
“羅兒是本王的王妃,就不勞煩二位費心了?!笔捽频穆曇魩е蝗葜绵沟膹妱?,目光掃過洛青陽與蕭若風時,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鋒芒。
話音未落,他已俯身將綺羅打橫抱起。綺羅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衣襟,腕間的玉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折射出細碎的光。
蕭燮低頭看了眼懷中人微蹙的眉尖,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足尖輕點,竟直接抱著她翻身上了馬。
駿馬嘶鳴一聲,前蹄微揚,他穩(wěn)穩(wěn)坐定,將綺羅護在懷中,朗聲道:“走!”
馬蹄聲踏碎了周遭的凝滯,洛青陽望著那道絕塵而去的身影,伸出的手緩緩收回,指尖冰涼
蕭若風則立在原地,望著遠處揚起的煙塵,眼底情緒難辨,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羅兒,你的身子可大好了?”蕭燮低頭望著懷中的人,語氣里滿是真切的關切,指尖不自覺地拂過她的鬢發(fā)。
那日的事,他這輩子怕是都忘不了。應弦匆匆來報綺羅失蹤時,他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心頭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塊,什么規(guī)矩體面都顧不上了,當即召集了所有親衛(wèi)瘋了似的尋找。
直到在那處亭子找到她時,卻見她與蕭若風依偎在一起,那般親密的模樣,像根刺狠狠扎進他眼里。
他明明知道,兩人都意識不清醒,可胸腔里翻涌的嫉妒還是壓不住。
更讓他窩火的是,他沖過去將綺羅抱起時,蕭若風那只手,竟還死死攥著她的衣袖不肯放。
綺羅“阿燮,手別抓那么緊,馬兒該難受了。
蕭燮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因心緒翻騰,竟將韁繩攥得死緊,指節(jié)都泛了白。他依言松了松力道,掌心的汗卻濡濕了皮革。
蕭燮喉結微動,語氣里帶著幾分鄭重,又藏著不易察覺的急切:“羅兒,你放心,待我們成婚時,我定會給你一個比你阿姊今日還要盛大的婚禮。
綺羅不必太隆重,有你,有我,便夠了。
話聽著溫情脈脈,可她眼波流轉(zhuǎn)間,那點疏離卻像根細針,藏在溫順的模樣里。
身后的洛青陽與蕭若風都看在眼里,只覺得那畫面扎得人眼疼。
花轎在景玉王府門前穩(wěn)穩(wěn)停下,易文君在侍女的攙扶下踩著紅氈落轎,一身鳳冠霞帔的身影緩緩走進那朱漆大門。
綺羅下意識地想跟上去,手腕卻被蕭燮輕輕攥住。
“羅兒,”他聲音聽著平靜,眉峰卻微不可查地蹙著,“這婚禮也無甚好看的,不若我們?nèi)ネ饷婀涔洌俊?/p>
他看似鎮(zhèn)定,指尖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莫棋宣說過,那秘法雖能讓人忘卻前塵,可一旦接觸到與中術者羈絆極深的人,法術便會失效。
蕭燮清楚記得,今日前來觀禮的還有鎮(zhèn)西侯家的小世子百里東君——那人與綺羅曾是何等親近。
一想到綺羅可能在此時恢復記憶,記起所有被抹去的過往,他心底便涌上一陣難以言說的慌亂,連帶著握著她的力道都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