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的白發(fā)仙紫衣侯和無作使來到北離,并在開堂之前救走了北闕帝女玥瑤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太安帝耳朵里。
對于太安帝來說,白發(fā)仙紫衣侯和無作使為什么會暢通無阻的進入北離,又為什么會救走玥瑤,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對付鎮(zhèn)西侯府的絕好借口。
北離之中,誰最想救走玥瑤?那必然是鎮(zhèn)西侯府的小公子百里東君無疑。
鎮(zhèn)西侯一向最寵愛這個獨孫,整個北離,會幫助玥瑤逃跑的,只有鎮(zhèn)西侯府。
而且百里東君和玥瑤被關(guān)在一處,想要里應外合,自然是有機會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說鎮(zhèn)西侯沒有能力把手伸到天啟救人,說百里東君還被關(guān)著沒有能力出手,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太安帝早就想要動鎮(zhèn)西侯府,只不過需要一個理由,這一點,朝中的文官大臣也是心知肚明,了解了太安帝的想法,案件審理反而變快了起來。
況且,即使是沒有這件事情,百里東君和玥瑤的關(guān)系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景玉王府里,蕭若瑾正捧著一卷書慢慢品讀,他一向不喜歡習武,而是醉心詩書,博通經(jīng)史,說實話,他不是不知道北離以武為尊,他自己的天賦不差,又有蕭先生這樣的師父,如果他想要研習武道,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他不喜歡而已。
蕭若瑾在朝堂上風里來雨里去,自然知道雖然北離重武輕文,但百姓的衣食住行一飲一啄,無不依賴于治理,而戰(zhàn)場上決定勝負的,也不是那一兩個高手。
高手這種東西,北離有很多,南訣也不遑多讓,北闕當年更是高手如云,西楚的高手也讓人聞風喪膽。
可是,西楚已經(jīng)覆滅,北闕只剩下一些殘部遺民在荒原茍延殘喘。
這不是因為北離的高手比他們多,而是因為北離國力更強,底氣更足,根基更穩(wěn)。
北離的稅收足夠支撐一支龐大的精銳部隊,北離吏治清明,經(jīng)濟繁榮,農(nóng)桑穩(wěn)定,百姓和樂,上下相安。
戰(zhàn)爭,歸根到底看的是糧草輜重,國庫稅收。
而這一切的一切,仰賴的,是文治。
蕭若瑾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目標是皇位,而蕭毅當然也知道,所以他教蕭若瑾的和教祈安司空長風的完全不同。
他教蕭若瑾的是君道,蕭若瑾學的也是為君之道。
“王爺?!?/p>
徐策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蕭若瑾身后,蕭若瑾頭也不抬的道:“祈安回來了?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徐策答道:“祈安姑娘說,天外天我無作使,紫衣侯,白發(fā)仙都已經(jīng)身受重傷,他們雖拼死帶玥瑤離開了,但是他們的功力也基本上廢了。”
祈安的火候把握的很好,讓他們身受重傷,但又不至于丟了命,還能把玥瑤帶走。
蕭若瑾淡淡的點了點頭,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瑾兒?!?/p>
蕭毅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出現(xiàn),拍了拍蕭若瑾的肩膀,徐策對于這位蕭先生的神出鬼沒早已見怪不怪,淡定的行了個禮,然后退了出去。
“師父。”蕭若瑾抬眸道:“師父陪我下盤棋吧?”
蕭毅當然是欣然同意,兩人擺上了棋盤,蕭毅拿黑子,蕭若瑾拿白子。
“雖然看起來,天啟這盤棋是要下完了,但是其實才剛剛開始?!笔捯銡舛ㄉ耖e的落下一子。
“師父這盤棋是為什么而下?是鎮(zhèn)西侯府么?”蕭若瑾也落下一子,用余光看了一眼師父。
蕭毅笑著搖搖頭:“在此之后,鎮(zhèn)西侯府已經(jīng)不配出現(xiàn)在這個棋盤上了,為師也不過是借百里家人頭一用,他們是個很大的籌碼,但也不過是個大一點的籌碼而已?!?/p>
蕭若瑾抿了抿唇,他知道師父有更大的計劃:“父皇已經(jīng)降旨問罪鎮(zhèn)西侯府,這件事情連同之前的鎮(zhèn)西侯府私藏西楚儒仙的事情一起清算,并且已經(jīng)昭告天下,還派了若風帶瑯琊軍逼近乾東城……”
蕭若瑾說到這,頓了頓道:“您認為,鎮(zhèn)西侯府會反么?”
蕭毅漫不經(jīng)心的笑著:“可能會,也可能不會,鎮(zhèn)西侯府里唯一一個有一點腦子的就是那位鎮(zhèn)西侯世子百里成風了,不過……他說了又不算?!?/p>
蕭若瑾試探著放下白子:“乾東城乃西楚舊地,鎮(zhèn)西侯一家盤踞多年,恐怕積攢了不少勢力,若風的瑯琊軍雖然也算所向披靡,但北離自己的軍隊打起來,到底是親痛仇快?!?/p>
蕭毅無所謂的擺擺手:“瑾兒啊,你太高估他們了。”
“如果鎮(zhèn)西侯府主事的是那位世子百里成風,我還能稍微忌憚一二,一個能把自己獨孫養(yǎng)成這個德行的百里洛陳?你覺得他能長那勾結(jié)西楚地方豪強積攢勢力的腦子么?”
“況且,百里東君和北闕勾結(jié),百里家私藏西楚儒仙,當初西楚北闕入侵,北離死了多少人?多少將士埋骨他鄉(xiāng)?破風軍的將士們也是人,人心只要是肉長的,就有民心所向一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