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是個年近花甲的老翁,白發(fā)白胡,面容和藹慈祥。
前世,也是這位老翁為你撐渡。
那時他一眼看穿了你與宮子羽同乘一船的尷尬窘迫,貼心的與你搭話。
你感激他的關懷,點了點頭,露出了久違的真摯笑容。
宮泠羽嗯,許久未曾歸家了。
老翁瞧了眼身后跟著的船只,笑著又問你。
老翁此番歸家可是帶著三位郎婿回來見爹娘?
宮泠羽啊?
你一時呆住。
只見老翁的目光投向了身后跟著的船只。
宮尚角與宮遠徵坐于棚內,宮子羽盤腿坐在船頭,活像被排擠了。
三人各做各的,但無一例外,都在看著你。
你知曉是老翁誤會了,連忙手忙腳亂的解釋。
宮泠羽老人家您誤會了,不是郎婿,只是家中兄長與幼弟。
老翁哦,是嗎?
老翁老夫這雙眼閱人無數(shù),可不會看走眼。
老翁他們瞧姑娘的眼神可不像是瞧家中姐妹該有的眼神。
老翁老夫也不是迂腐古板之人,只要姑娘與這三位公子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老夫也很樂意送上祝福。
老翁的貼心讓你無語哽噎。
宮泠羽不是,我……老人家,你真的誤會了……
老翁笑瞇瞇的,似乎并沒有將你的辯解聽進去。
老翁自姑娘上船起,他們三人的目光就沒從姑娘身上移開過。
老翁尤其是姑娘那位兄長,瞧著面冷不茍言笑,可他看姑娘的眼神,卻是意外的溫和。
老翁他們若非鐘情與姑娘,不然何以如此?
宮泠羽我與他們并非老人家口中所說那般。
宮泠羽他們不喜歡我。
你不知該如何解釋。
于你而言,你與他們從來都只是天意弄人之下的一個個誤會。
你不覺得他們對你談得上多喜愛,只不過是一時的新鮮感和霸道的占有欲作祟。
畢竟一年后,就是宮門二十年一逢的待選新娘一事。
到時候,無論是宮子羽還是宮尚角,都會遇到真正讓他們動心之人,你不過是他們人生中無足輕重的一筆。
而你對他們,更是不敢喜歡。
說你自怨自艾也好,耿耿于懷也罷。
前世種種經(jīng)歷在你的人生留下了太多不可磨滅的痕跡。
那些痕跡,總是在午夜夢回時隱隱作痛。
你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
沒什么遠大抱負,即便是受了傷也未曾想過要報復傷過自己的人。
你只想活著,好好的活著。
年少時的悸動,早已在前世今生的更迭中被消磨。
僅剩的那一絲少女心動,在這場名為愛的豪賭中早已失去對賭的資格。
你輸不起了。
宮泠羽我也不喜歡他們。
你的聲音弱了下去,輕飄飄的像是一縷風,只吹拂自己。
宮泠羽絕不能喜歡他們……
沉寂良久,老翁似輕嘆一聲,似疑問又是自說自話。
老翁是不喜歡,還是不能喜歡?
暗藏的心事乍見天光,頓感茫然無措。
嘴唇啟啟合合,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最終,只剩靜默無言。
老翁心意這東西,豈是禁錮得住的?
老翁更遑論他們待姑娘以真。
老翁真心換真心,姑娘瞧著也絕非冷心冷情之人,又怎會不為此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