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邈慢悠悠地捧起小桌上的暖爐,似乎并不急著問我叫他來的用意。
陳登端起桌上的茶杯,張氏的仆人早就為我們準備了新茶和點心。
陳登是今年新下來的雪水煮的,賢兄還真是會享受。
張邈咱們兩個藥罐子一碰面就丁零當啷的,不好好享受一下未免也太苦了點。
聽他們這么說我也抿了一口,紅色的茶湯散發(fā)著幽幽的熱氣,看起來無比清亮。雖然我不如陳登的舌頭敏銳,不過也能嘗出這茶確實不錯。
我茶不錯。
張邈沒在殿下那喝到的茶自然要在這里好好品嘗一下。
我品過來品過去不還是你們老張家的茶。
張邈是啊,若殿下只是叫我來品茶釣魚,這一趟對我來說可是虧了啊。
張邈嘴欠,說什么話尾音都拉的像朵花一樣勾人。我聽出來他在故意逗弄我。
我哦?那我要求先生辦點什么事,先生這一趟才能不虧?
張邈問計百萬,問謀千萬。看殿下要問什么了。
我老張啊,我還真有事找你幫忙。不過以我們的關系,先賒著不成問題吧。你剛剛可才說過我的要求都不成問題。
張邈漂亮的眸子微微瞇了一下,像他送我的那顆黑珍珠一樣耀眼。
張邈殿下這話說的,本就是你柔弱不能自理的外援了,原本的奸情價還不夠,殿下這么賒下去真要虧本了。
我反正張家家大業(yè)大,也不差我這份錢回本。實在不行就記小陳賬上嘛。
陳登應聲回了一句。
陳登可以記陳氏賬上。
看著我和陳登笑瞇瞇的樣子張邈也不惱。
張邈無妨,我和殿下的交情自然不在乎這么一起兩次。
張邈不過,小金魚,你可是又欠了我一次人情。
我債多不愁。就這么永無休止的互相欠下去,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張邈沒答話,只是低頭輕輕地笑了起來。端起屬于自己的茶盞用蓋子撥開杯沿的浮沫輕輕品了一口。
張氏的馬車也在這時停在了江邊。
等我們下車后,這里早就被張氏和陳氏的仆人布置的溫暖舒適。四座大火爐圍著我們,冬日的那點嚴寒已經(jīng)被火力燒的一絲不剩。
張邈還裹著他那件華貴的大氅,在一圈絨毛的襯托下臉看上去就更加白皙脆弱。
如果這位瓷娃娃的嘴能沒那么欠就好了。
陳登在一旁釣魚,我和張邈閑來無事便在旁邊擺上一盤。
我老張啊,你讓讓我會死嗎?
張邈殿下登基后可就是文漢天女了。天子說的話,金口玉言,還能更改嗎?
我那我現(xiàn)在還沒登基,哪有不能悔棋的道理。
張邈的棋風和他的人一樣,殺伐果斷,有時卻又故意留在那里逗弄我。
張邈果然還是三七開的劉海聰明,通人性。
我干脆擺爛直接把棋子扔進棋簍里。我懶得跟他再繞什么圈子,直接單刀直入道。
我陳留那邊的事你比我清楚,控制住了嗎?
張邈當然,不然哪有臉面來見殿下。
我松了口氣。
我這樣最好,人別殺。我要好好審。
張邈自然,人已經(jīng)帶來了?,F(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在殿下府里的地牢了。
我很好,不過我總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
張邈所以,現(xiàn)在不就是守株待兔,請君入甕?
我和張邈對視一眼,瞬間懂了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