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的冬天在河南阜陽的一個偏僻的農(nóng)村。寒風凌冽，雪花飄飄灑灑。樹木，田地和屋頂都被雪覆蓋著。夜幕降臨，每家每戶的煙囪中升起的炊煙顯得格外溫暖。鳳西抱著剛滿月的閨女坐在火爐旁烤著火哼著曲，柴火噼里啪啦的燒著，看著熟睡的閨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這時候門開了鳳西的男人回來了，摘下帽子抖了抖雪，黝黑且稚嫩的臉被凍得通紅，粗糙開裂的手擦了下鼻涕，已經(jīng)當爸爸的他也才剛19歲。這已經(jīng)是他和鳳西結婚的第二個年頭了?？熳究净?，鳳西邊說著邊把閨女輕輕地放在床上。菜葉子準備好了，我現(xiàn)在去下面條。男人攔著他從懷里掏出來一塊烤的焦香的烤雞還有一塊冒油的紅薯，別吃面條了今天改善伙食。你這剛出月子咱也吃點好的。男人撕了個雞腿給鳳麗，鳳西笑嘻嘻的接過來卻還指責男人亂花錢。是啊，男人在皮革廠工作一個月工資也就兩百元，買只烤雞就花了六塊。現(xiàn)在又有了孩子更要省著點花錢了。去年剛結婚是男人父母給你兩家房，一畝地和兩只羊，鳳西也很滿足。畢竟男人還有一份工作日子雖說不富裕但也算是不缺吃穿。現(xiàn)在又有了個女兒小夫妻倆更是幸福了。

只是公婆得知生的是女娃，并沒有表現(xiàn)出很高興的樣子。拿來了二十個雞蛋看了看女娃便走了。家婆子是非常封建的農(nóng)村婦女，對孫子的渴望幾乎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村里的老人時常在村頭的老槐樹下面談論著誰家超生了罰了多少錢，誰家兒子躲在哪里生兒子去了。鳳西深知，她如果不生個兒子公婆都不會正眼看她一下，她自己又何嘗不想要個兒子呢。

鳳西的月子都是自己娘家媽過來照顧的。鳳西也并不介意，沒有絲毫怨言。大冬天的井水凍了壓不出來，尿片子也沒有換的了，剛出月子的鳳西裹著頭巾就去家附近的河邊鑿開冰去洗尿布，河里的水冰涼刺骨沒洗一會鳳西的手已經(jīng)紅腫麻木了，但并沒有在意那么多只想著趕緊洗完回家，怕等下孩子醒了找不媽媽。終于洗完了鳳西搬著滿滿一盆的尿片急匆匆的往家里跑。好在孩子還在睡著，鳳西趕緊把尿片晾起來，火爐旁邊圍著幾個桿子曬得全是尿片里三層外三層。趁著孩子沒有醒鳳西趕緊去廚房給自己下碗面吃。想著讓自己奶水多點還給自己打了個雞蛋又多滴了幾滴香油。就這樣美滋滋的飽餐了一頓，吃的心滿意足。

冬去春來，轉眼間萬物復蘇鳳西的閨女麗丫也蹣跚走路，咿咿呀呀學說話了。這天婆子過來抱抱麗丫對著男人和鳳西說麗丫這也快一歲了，你們也可以計劃著二胎了抓緊時間給我生個孫子。男人拍著胸脯說，媽你放心鳳西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這次準是個兒子。婆子高興極了，你小子真厲害啊，媽就等著抱孫子了哈哈。

晚上鳳西把麗丫哄睡后，一臉擔憂的跟男人說這如果不是個男孩可怎么辦現(xiàn)在計劃生育抓的緊，這胎如果不是個男孩就麻煩大了。前天村主任還帶著計劃生育工作隊的人來抓超生的人家，李貴福家媳婦懷了三胎家里東西都被砸了李貴福也被抓走了，他爹現(xiàn)在到處籌錢呢要六千才肯放人。那些工作隊的人大都是各個村的小混混個個兇神惡煞，蠻橫無理的。男人猛抽了一口煙，先生下來不是男娃的話再想辦法，這次你也爭氣點，咱們都少遭點罪！鳳西又何嘗不想呢，心里默默念著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