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點左右，我到了家。
那小煤球從我懷里跳下，好奇的綠眸子四處張望，它大概是第一次進(jìn)人類的房子，流露出了更加好奇的神色。
“喵？”
“這是我家…是不是能暖和一點？”
我彎腰輕撫了下它的腦袋，它也蹭了蹭，表示回應(yīng)。
我本是想給它洗個澡，然后隨便整兩個抱枕給它墊著先當(dāng)個臨時小窩的，可是因為實在太累了所以澡就沒能洗成，放了個抱枕它也不愿躺，我索性換上睡衣，把白大褂和襯衫扔在床邊，直接躺床上，計劃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干，畢竟明天不需要上班，會很閑。
我已經(jīng)丟了工作，明天和未來也會那么閑下去吧……
我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這么想來我也真是沖動，突然就把路上見到的貓抱回家了，明明才弄丟工作，又給自己攤上個麻煩。
其實錢對我來說不算是問題，能在司空市里生活的人其實都是非富即貴，上班也無非是為了打發(fā)時間，主要問題還是在精力上…醫(yī)生的身份丟了，夢想碎了，人生變得黯淡無光，儼如一盞岌岌可危的油燈，隨時都會滅下去。
獨行在幽巷之中，如老鼠一般提心吊膽……
“程…你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非要學(xué)醫(yī)？”
“逆子！醫(yī)是你想學(xué)就學(xué)的？！出了事你自己負(fù)責(zé)去，別他媽指望老子給你擦屁股！”
記憶里熟悉的竹鞭，又打在了身上……
我怎么這么傻…
明明在司空市醫(yī)生就是如此吃力不討好…
為何……
路被人擋住了…好像是一個孩子。
孩子？！
“程醫(yī)生…為什么…你不是說小果她的情況已經(jīng)……”
“是你他媽的害死了我的女兒！”
“程闕，你被解雇了?！?/p>
那人影變化著，撲向我的身體。
我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盯……
我猛地睜開眼來，一雙熟悉翠綠的眸子好奇地盯著我…
可是那身體可是讓我一點也不熟悉……
小孩子的身體，長著貓咪的耳朵和尾巴，耳朵一抖一抖，尾巴還晃來晃去。
“比貓貓還懶喵…”
眼前的小女孩突然張口，從我身上爬下來。
我這才趕忙起身，看見床邊站在一個大概八九歲的小女孩，發(fā)色烏黑，皮膚白皙，一臉稚嫩，水水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翠綠的眸子里滿是求知欲，身上穿著大的過分的白襯衫，黑黑的貓耳朵和尾巴顯得格外惹人注目，她歪著腦袋，看著坐在床上的我。
“你是誰？！”
“是貓貓！”
“我是說你是……”
“貓貓！”
“哎？！”
我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孩子，的確如她所說的一樣，除了人的身體以外，她的確就和我昨晚撿回來的貓沒什么大區(qū)別。
我試探性地伸出手，碰碰她的腦袋。
蹭蹭蹭……
熟悉的觸感讓我放下心來，的確是她。不過…一只好端端的貓怎么突然變成人的？雖然沒有過先例，但……莫非又是“奇跡”？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決定不考慮那么多，先著手解決眼前這個孩子的問題。
“衣服是我的吧?！?/p>
點頭
“你怎么突然變成人了？”
“喵？”少女的眼里滿是疑惑。
我嘆了口氣，這家伙難道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嗎……
我拉著她的手，去了衛(wèi)生間，讓她照鏡子。
她指著鏡子里可愛的少女
“人類，誰？”
“是你?！?/p>
“是貓貓？”
“嗯，是貓貓?！?/p>
少女突然愣住，只剩下尾巴在搖晃，偶爾拍到我的腿，仿佛大腦宕機(jī)了一般。
“看這樣子…你也不清楚自己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的？”
已經(jīng)變成少女的貓貓還是沒有回答，大抵是死機(jī)了。
過了大概兩分鐘，她才回過神來答道：
“貓貓在睡覺，被凍醒了。”
“然后？”
“發(fā)現(xiàn)有大大的白被子就鉆進(jìn)去接著睡，起床的時候，看見你凍得發(fā)抖，就趴在你身上，那樣能暖和點?！?/p>
之后的事情不說我也清楚了……
“總之……就先這樣吧?！?/p>
說實話，現(xiàn)在的情況不容樂觀…貓咪一夜之間變成了人，哪怕是在司空市這個每天發(fā)生奇跡的城市也是前所未有的，說出來恐怕也沒人信，家里憑空多出來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什么的，估計也會讓人起疑心。
但是……
但是……
但是管他呢…我特么摸摸摸摸摸，想那么多干嘛，我特么摸摸摸摸摸摸摸摸摸摸……
沙發(fā)上，冷靜下來的少女安心地躺在我的膝蓋上，我仿佛是為昨天的遭遇尋求安慰似的摸著她的腦袋。
“話說回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什么？貓貓不知道?！?/p>
“就是一種稱呼啦?！?/p>
“稱呼是什么？”
歪頭。
“……”
沉默片刻，我掏出手機(jī)，找了張魚的照片，小家伙見了沒有如我預(yù)料般的流口水，反而顯得有些害怕。
“你們管這叫什么?！?/p>
“壞家伙！”
“我是問你們怎么叫它……”
“壞家伙！”
“就叫壞家伙？一條魚而已，哪里壞了？”
十分認(rèn)真地說道：“壞家伙！經(jīng)常拿滑溜溜的身體撞貓貓！”
我有些哭笑不得，長這么大頭一次聽說貓被魚欺負(fù)的。
“總之…就像是‘壞家伙’一樣，任何東西在人類的世界都會有一個名字?！?/p>
“那，貓貓的名字？”
“就叫…小炭？”
“小炭……喜歡！”
小炭十分開心地笑著…和以往我見到的那種職業(yè)假笑不同，那笑容很純粹，我能看得到的就只有一個孩子的喜悅，興許是因為許久未曾見到這般笑容，我不禁看入了迷…
“那，你的名字？”
“我嗎？我叫程闕。”
“雀？”
“嗯，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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