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日丑時,柳絮按玉佩所示摸到祠堂密道時,檀香已燃盡最后一寸。
宮尚角跪在祖宗牌位前的身影如同一柄入鞘的劍,燭火將他眉骨投下的陰影刻得極深。
"傷好了?"他沒有回頭,聲音啞得像是被香灰浸過。
柳絮的指尖剛觸到他肩頭就被人拽入懷中。宮尚角的唇壓下來,帶著血腥氣和沉水香的苦澀,這個吻兇狠得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她嘗到他舌尖的傷,那是咬破的,為了在長老院前保持清醒。
"婚書是假的。"宮尚角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一道猙獰新傷,"真的在這里。"
柳絮的指尖發(fā)抖,那道傷口邊緣整齊,明顯是自行劃開的。血肉模糊間隱約可見里面藏著片薄如蟬翼的絹布,宮門成婚時專用的冰蠶婚書。
"你..."
"上官淺要的是這個。"他抓過她的手按在傷口上,"我的正妻才能接觸的宮門密道圖。"
血染紅了柳絮的指縫。
宮尚角將沾血的絹布塞入她懷中,又解下腰間祖?zhèn)饔衽逑翟谒g。
"祠堂供桌下有條密道,直通舊醫(yī)館。"他咬破指尖在她掌心畫了道符咒,"遇到危險時按這個結(jié)印,遠徵會感應(yīng)到。"
柳絮將一直藏在心口的半塊手帕塞進他前襟。那上面除了陳舊血跡,還多了行新繡的小字,她這幾日趁養(yǎng)傷時用發(fā)絲繡的"長相守"三字。
供桌突然傳來三聲輕叩。
宮尚角迅速將她推向帷幔后,自己重新跪回蒲團。
柳絮從縫隙中看到上官淺提著燈籠進來,紫色裙擺掃過地面時帶起一陣異香。
"夫君真是虔誠。"上官淺將手搭在宮尚角肩上,指尖正對著他頸動脈,"長老院已經(jīng)同意,三日后我們完婚時處決那個叛徒。"
宮尚角紋絲不動:"有勞你費心。"
"對了。"上官淺突然俯身,紅唇幾乎貼到他耳垂,"遠徵弟弟今日問我要了味相思灰,說是給柳姑娘配藥..."她故意拖長聲調(diào),"夫君覺得,他是要救人,還是...滅口?"
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
柳絮看見宮尚角垂在身側(cè)的手捏碎了念珠,卻用平靜得不正常的聲音說:"你既已拿到,這些瑣事不必過問。"
上官淺的笑聲像淬了毒的銀鈴。當她轉(zhuǎn)身時,燈籠光正好照在供桌下的密道入口,那里有片柳絮衣角沒藏好。
就在她彎腰的瞬間,宮尚角突然起身擋住視線:
"你該回去準備嫁衣了。"
…………
第十九日午時,柳絮潛入藥房找龜息散解藥時,正撞見宮遠徵往瓷瓶里滴入某種紫色液體。
少年聽到動靜瞬間將瓶子藏入袖中,反手甩出幾枚銀針釘在她耳側(cè)的門框上。
"找死?"他眼底泛著不正常的猩紅。
柳絮直視他縮成針尖的瞳孔:"你要對尚角下毒?"
宮遠徵突然暴起掐住她脖子按在藥柜上,瓶罐嘩啦啦砸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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