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突然安靜得能聽見湯勺碰碗的輕響。
朱一一的耳尖慢慢紅了:"就...查了點資料。"
她低頭擺弄托盤里的配菜,"南瓜盅里是雞茸粥,小碟是酸蘿卜,解膩的..."
樊振東盯著她發(fā)頂?shù)男齼?,喉結(jié)動了動:"你熬了多久?"
"沒多久!"朱一一猛地抬頭,撞上他專注的目光又趕緊別開臉,"反正...反正你喝完得給評價,我好改進..."
第二碗湯,樊振東喝得很慢。每一口都像在解碼,五指毛桃的椰香,海底椰的清潤,老姜的暖意...這些廣東孩子刻在DNA里的味道,竟然在北京的寒冬里復(fù)刻得分毫不差。
"好喝嗎?"朱一一小聲問。
樊振東放下碗,突然伸手抹掉她臉頰的面粉印:"像我媽做的。"
"真的?!"朱一一眼睛亮起來,隨即又警覺,"等等,該不會是媽媽做的很難吃那種像吧?"
樊振東笑出聲,不小心扯到咳嗽的肌肉又齜牙咧嘴:"我是說...謝謝。"
陽光透過紗簾,在湯面上灑下細碎的金箔。
朱一一突然跳起來:"差點忘了!"她從保溫袋掏出個玻璃罐,"湯渣我都濾出來了,晚上還能加白菜煮個火鍋..."
"其實..."樊振東捧著第三碗湯,"這次壓力不只是比賽。"
朱一一正在切松茸片,刀停在半空。
"隊里想讓我當(dāng)隊長。"他盯著湯里晃動的油星,"馬龍退役后..."
"啪!"菜刀剁在案板上。
朱一一轉(zhuǎn)身捏住他的臉:"樊振東同志,你22歲就是世界冠軍了,現(xiàn)在怕當(dāng)隊長?"
"不一樣..."他被捏得口齒不清,"要管王楚欽他們..."
"哈!"朱一一松開手,"所以你寧可自己加練到發(fā)燒,也不敢跟大頭說別遲到?"
窗外夜色漸沉,最后一縷陽光照在湯碗里。樊振東突然笑了:"一一。"
"干嘛?"
"這湯..."他晃了晃碗底,"少放了一味料。"
朱一一頓時炸毛:"不可能!我對著配方..."
"我媽最后會加一撮黑胡椒。"樊振東指向調(diào)料架,"說這樣...暖胃又暖心。"
朱一一怔了怔,突然把整罐黑胡椒砸進他懷里:"自己加!"
半夜樊振東起來倒水,發(fā)現(xiàn)廚房燈還亮著。
朱一一趴在料理臺上睡著了,面前攤著本筆記,密密麻麻記著:
廣式湯譜(劃掉三次)
咳嗽忌口清單
甚至還有他小時候的飲食偏好("討厭香菜但可以接受芫茜"這條被紅筆圈出)
灶臺上小火煨著半鍋高湯,旁邊擺著明天要用的食材。小二蹲在冰箱頂,沖他"喵"了一聲。
樊振東輕手輕腳地取下掛鉤上的外套,輕輕蓋在朱一一肩上。
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她睫毛下投出細密的影子,像小小的羽扇。
凌晨兩點,朱一一被廚房動靜驚醒。只見樊振東系著她的粉色圍裙,正笨手笨腳地給砂鍋加水。
"你干嘛?"她睡眼惺忪地問。
"按規(guī)矩..."樊振東耳朵通紅,"廣式靚湯要回火。"他指著灶臺上那鍋新湯,"給我媽的。"
湯面上漂著幾粒枸杞,擺成歪歪扭扭的愛心形狀。
.小二因為沒喝到湯,氣得抓爛了樊振東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