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我們的話題漸漸從養(yǎng)老聊到旅行,從旅行又聊到各自以前的生活。
爐火將我們的影子投在墻上,交疊在一起,隨著火焰的跳動微微搖晃。
不過此時我卻有些難過,因為說到底,我和他們應該不會有一起退休養(yǎng)老的一天。
等完成任務的時候,或許我就會被系統(tǒng)傳輸回去了。
以后只能隔著屏幕與他們互動。
當我真的老去的那天,他們依然會是鮮艷年輕的。
我突然萌生出一種不想回到現(xiàn)實生活中的想法。
黎深在想什么呢?
黎深看我愣地出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蘇沐希沒想什么。
話音剛落,他突然將我打橫抱起,驚得我輕呼一聲,手里的標本散落一地。
黎深天色不早了,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
黎深該回房休息了。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一切交給天意吧,又何必糾結(jié)太多,好好享受當下,以后的事誰也說不準。
想通后,我果斷摟上黎深的脖子,故意問道
蘇沐希你說的休息...是指哪一種?
黎深腳步一頓,低頭看我時,眸色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深沉。
他湊到我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耳垂
黎深當然是...你想的那種。
蘇沐希你...!
被黎深毫不避諱的說出來,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拳頭不輕不重地錘在他肩上,
蘇沐希堂堂黎醫(yī)生,怎么這么不正經(jīng)!
他低笑著將我往上托了托,大步走向臥室
黎深只對你不正經(jīng)。
蘇沐希可是你的傷才剛好……
黎深不用擔心,不影響。
走廊的壁燈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轉(zhuǎn)角處。
樓下,最后一根木柴在壁爐里發(fā)出輕微的爆裂聲,濺起幾顆細小的火星,又很快歸于寂靜。
隔天,極地的晨光格外清冽。
我站在窗前整理行裝,看著在這里住了近一周的時間的屋子,離開確實還真有點舍不得。
窗外,那群小雪兔正擠在菜畦邊,三瓣嘴不停地翕動,而六餅正追著那些小雞仔在奔跑。
黎深都收拾好了?
黎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晨起時特有的低啞。
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穿戴整齊,黑色風衣襯得身形愈發(fā)挺拔,領口別著那枚已經(jīng)擦拭干凈的雪花胸針。
蘇沐希嗯,好了。
蘇沐希時間過的好快啊,還真有點舍不得。
黎深沒關系,以后休假的時候再來就是。
蘇沐希你這次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黎深嗯,采集的樣本我已經(jīng)帶回來了,接下來的研究方老師會繼續(xù)。
我點了點頭。
方院長推門進來,手里拎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
方院長帶著路上吃。
他不由分說地把包裹塞給我,里面?zhèn)鱽黼缰茲{果特有的酸甜香氣,
方院長小黎的傷剛好,別讓他太勞累。
蘇沐希放心吧,方爺爺,我會照顧好他的。
院門外,獵人領隊早已發(fā)動了雪地車,引擎聲驚飛了屋檐下的冰雀。
獵人領隊蘇小希,磨蹭什么呢!
他粗著嗓子喊道,
獵人領隊再不走又要變天了!
蘇沐希這家伙,真是個大嗓門!
方院長他性格就那樣,習慣就好。
方院長笑呵呵往我背包里塞進最后一罐自制果醬
方院長這些啊都是自己釀制的,純天然無添加,給你多帶點。
蘇沐希夠啦!方爺爺,在塞下去,我的包都快拎不動了。
我輕輕掂了掂被方院長塞的滿滿當當?shù)谋嘲?,感覺像是要遠行的孩子,帶上了長輩給予的那份沉甸甸的關懷和囑托。
蘇沐希那我們走咯,方爺爺,你自己多保重身體,等下次休假的時候,我和黎深再來看你。
方院長好…路上小心。
我最后摸了摸那些毛茸茸的雪兔,它們溫暖的皮毛上還沾著黎深今早喂食時落下的菜葉。
轉(zhuǎn)身時,黎深已經(jīng)站在車邊等我。
他一身黑色大衣,在皚皚白雪中格外醒目。
見我走來,他伸手接過我的背包,另一只手自然地牽起我。
黎深走吧。
我和黎深相視一笑,十指相扣著走向雪地車。
上車前,我最后回頭望了一眼——
方院長還站在院門口,身邊圍著六餅,在漫天飛雪中朝我們揮手
黎深替我系好安全帶,指尖在我臉頰上輕輕一刮
黎深舍不得?
蘇沐希嗯...有點
蘇沐希感覺像是離開家了。
黎深那下次休假,我們再多住幾天。
蘇沐希好。
雪地車緩緩駛離小院,在潔白的雪原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
后視鏡里,方院長和六餅還有雪兔們的身影漸漸變小,最終消失在飛舞的雪花中。
黎深睡會兒吧。
黎深調(diào)高了暖氣,
黎深到了我叫你。
蘇沐希嗯
車窗外,風雪漸起。
但在這個小小的車廂里,黎深的擁抱讓我溫暖得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