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趕到前院的時候,姜子牙立在雪中,背對著她,和幾月前她畫的那幅雪中美人圖如出一轍。
積雪將蜿蜒纏繞的木欄染成了入骨的白色,長亭舊廊,紅瓦灰墻,入目之處皆是淺白的景象。姜子牙的身影落入這片白,竟生出幾分飄渺之感。
哪吒“師叔師叔!居然真的下雪了!”
姜子牙應聲回頭,李昭紅衣奪人眼目,他便第一眼看見了她,隨后才將目光放在哪吒和雷震子身上。
姜子牙“你們兩個,怎么不穿厚衣裳?”
哪吒“師叔,您忘啦!我是蓮花化身,不怕冷的!”
雷震子“我有羽毛保暖!就同厚衣裳一樣!”
姜子牙無奈地笑。
姜子牙“這是軍令,若再有下次,可要軍法處置了?!?/p>
兩個人都不好意思地笑。
姜子牙沒再同他們倆說話,因為李昭捧著暖爐,來到了他的眼前。
李昭像掩在雪中的紅梅,看上去脆弱,實則無比蒼勁,一眼便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姜子牙“怎么不穿斗篷?狐裘遮不住頭?!?/p>
他正要將自己身上雪白的斗篷解下來披在李昭身上,被她抬手阻止了。
李昭“我不冷,我就是想來看看你?!?/p>
李昭“我想你了。”
姜子牙“我們才剛一起用過晚膳?!?/p>
李昭“那咋了?”
李昭傻傻地笑起來,鼻尖紅紅的。
男人伸手依次替她拂過鼻頭、發(fā)鬢,頭頂的雪花,唇邊的笑怎么都壓不住。
李昭“我一刻鐘都不能離開你,女人的思念是源源不斷的!”
哪吒和雷震子站在一旁感覺自己活像個電燈泡。
李昭“斗篷你自己穿著吧,我馬上就離開了?!?/p>
李昭“這個給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狐裘的內兜里掏出一張被捆起來的宣紙,遞給姜子牙。
男人接過,不懂她是何意。直到打開,才發(fā)現是一幅畫,畫中人他一眼便能識出——是他自己。
哪吒和雷震子也湊上來看,紛紛驚呼。
哪吒“師叔母!您居然會畫畫!太有才了!”
雷震子“畫上的人,是師叔吧?”
姜子牙頓了頓,才道。
姜子牙“這是……什么時候畫的?”
李昭“看來我的畫技還是很好的,畫得有幾分像!不過相公氣質雋拔,無人像你,也無人能畫出你。”
她的眼底夾雜著溫和的笑意。
李昭“很久之前畫的,本來想來年冬日再給你的,但正逢今日大雪,就立馬拿給你了。”
姜子牙不會說什么乖巧話,他細細地看著,看見宣紙的角落是李昭提的一句詩。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不信人間……有白頭。
耳邊又響起妻子在風中的低語。
李昭“如今既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p>
姜子牙收起宣紙,為李昭拂去發(fā)間雪,將她攬入懷,為她遮住大半的風雪。
他沒出聲,手上的力道很輕。李昭躲進他的懷里,像躲進一小方天地。姜子牙三個字就像一顆定心丸,只要有他在,好像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哪吒和雷震子非常尷尬地站在一旁,希望自己能原地隱形,但他們的心里,還是很高興。
哪吒“師叔母安靜下來,和師叔站在一起,真是賞心悅目?。 ?/p>
雷震子點頭附和。
雷震子“嗯……真是一對佳人!”
哪吒“小公子,你哪兒學來的詞?”
雷震子“我聽我二哥說的啊,他經??吹接星槿司蜁袊@一句一對佳人?!?/p>
他摸了摸下巴。
雷震子“應該是祝福的意思吧?!?/p>
哪吒“我也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