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從泥潭來,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成不了荷花,永遠的深埋地底 ,硬要牽扯,也是壞藕,內(nèi)心空洞,淤黑沉暗,洗不凈也救不活。心魔,早就有了。
從幽冥獄里爬出來,被那個渾身血污,唇角掛血的人撿回去,明明長劍染盡鮮血,白袍沾遍血水,落了冠,散著發(fā),凍紅了雙眼,卻像他的神明,用溫?zé)岬膽驯趿怂泻?。教他劍法,授以道義。師尊,暮悠,你實不該救我,我亦是壞種。幽冥獄里爬出來的,從來沒有良善者。你是我的了,救了我,就該是我的了。
那棵海棠樹的花總也落不完,鄂歸呆坐許久,都快被堆成花偶了。卻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師尊,差點丟了命。
靈根與命脈相連,沒人愿意把靈根贈與他人,所以見隱不知,靈根贈人,若所攜之人身死,主人亦會死。暮悠能感覺到,師姐快死了,他拼命汲取靈力,修補經(jīng)脈,為遠在幽冥獄的靈根供奉靈力,以護住師姐。一坐,便是一日。
掌門急匆匆的上了十一峰。“十一!急事,快來?!笨吹贸鰜?,事很急,掌門直接推門而入,屋內(nèi)空無一人,他又越過偏門,往屋后的山上走,鄂歸追過來,“掌門,何事如此驚慌,師尊應(yīng)該在閉關(guān),不可隨意驚擾?!?/p>
見隱對他擺擺手,“不必多問。正好,你去集結(jié)弟子,告訴崇真,將預(yù)備去秘境的弟子召集起來,情況有變,整隊準(zhǔn)備跟我走,去幽冥獄?!?/p>
鄂歸只得聽他的,與崇真一道去召集弟子,崇真拖著不放人的梧桐一道,處理完事情便眼睛抽筋的對著鄂歸,“師兄,你眼睛不適?”“咳、并……并未?!背缯婊琶D(zhuǎn)移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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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舫向著邊界前行,越近,鄂歸便越發(fā)能感應(yīng)到那種呼喚。掌門在舫上交代弟子避開鬼氣,用靈石補充靈力。非不得已,切不可吸收身周靈氣,其中蘊有鬼氣,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身消道死的下場。
可自己的丹田,隱隱躁動。鬼氣總試圖往他的經(jīng)脈涌入,鄂歸明白,只要他吸收,自己不僅不會死,還能快速修至化神境大成,甚至半神之境。甚至,飛升??墒?,鬼修,能成神嗎?
如今天地靈氣復(fù)蘇,飛升的路又仿佛顯現(xiàn),師尊早已半神之境。若是,若是哪一天師尊飛升了,自己怎么辦,分離嗎?不可能,暮悠是人時便難以掌控。成了神,還能再有牽扯嗎?鄂歸死死盯住那抹白影,師尊必須永永遠遠陪著我,成神了也得是我的。否則,不成神地留在人間界,總歸,不能離開。
那種病態(tài)的想法像長繩將鄂歸束縛在成結(jié),他在支蕪山靈氣充沛之地,還能像人。到了故土,鬼泣蝕心,心魔加之貪欲,終成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