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的一處酒肆內，四人尋了一個包間落座。

百里東君興致盎然，正忙著點酒，南宮春水那張俊俏的面容上卻籠上了淡淡的憂色。對面的玥卿倚靠著司空長風，眼簾微垂，似是困意襲人。

酒端上桌后，玥卿也飲了幾口，烈酒如火焰劃過她的喉嚨，瞬息間便將困意焚燒殆盡。

她的臉頰上漸漸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像朵初綻的薔薇，仿佛湊近了還能捕捉到一縷香氣。

“咳咳！”

南宮春水咳嗽兩聲，將看得有些癡的兩人喚回神。

百里東君回過神，摸了摸有些燙的耳根。

百里東君：“師父，你當年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

南宮春水嘆了一口氣：“也沒有什么。只是當年我想著，既然訂了終身，那就應該坦誠相待，所以我就把我練了大椿功的事告訴了她。然后，她問了我一個問題?！?/p>

百里東君：“什么問題？”

南宮春水眼神縹緲：“你以前，有過幾任妻子？”

百里東君與司空長風對視一眼，趴在桌上的玥卿晃了晃酒杯。

玥卿：“那你是怎么說的？”

南宮春水對上清透的雙眼，說出的話突然少了些底氣：“也就三任啊。我這么潔身自好的人，一世當然就一任妻子。”

百里東君摸摸腦袋：“挺正常的，若一個人活了一百多歲，才有第一個妻子，這也很奇怪吧?！?/p>

話語剛落，他猛然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攥緊了玥卿的衣角，單純的眼中閃爍著光芒：“我是不會……”

被拉踩的南宮春水哼了一聲，又將目光投向了玥卿，不知道為什么，他很想聽她的答案。

南宮春水：“玥…司徒姑娘，你們女兒家是怎么想的？”

玥卿直起身子，托腮沉思，透紅的指尖輕敲著鬢角，半晌開口：“換我是不會在意你從前的事?！?/p>

南宮春水只覺心頭又是不受控的悸動，這一路已經(jīng)有好幾次了，他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再次抬眼望向玥卿。

“為什么？”

“因為你是天下第一呀?！鲍h卿的雙眼彎成了兩輪可愛的月牙，“是很有用的人?！?/p>

無關情愛，只是有用。

很好，南宮春水狂跳的心臟瞬間平復，他面無表情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又多飲了幾杯的玥卿醉意朦朧，伏于桌上，耳邊回響著百里東君與司空長風一來一往的交談，二人正為南宮春水出謀劃策。

而南宮春水卻不再像先前那樣急切，似乎突然間有了心事。

“真麻煩……”玥卿醉意上頭，軟聲嘀咕著，“反正老頭你就最后一輩子了，想在一起就抓緊些，跟她表明心意坦誠相告就是了?！?/p>

她將酒杯塞進南宮春水手中：“別廢話了，喝！喝完明天就去和那個城主說清楚，我還想去內城玩呢……”

玥卿的聲音漸行漸弱，最終淹沒在濃濃的酒意與睡意之中。

白皙的手握著酒杯放在南宮春水掌心，醉倒前玥卿忘記抽回自己的手，南宮春水亦未放手，只是輕輕環(huán)扣著，眼中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思緒。

“師父！”

百里東君鼓起臉頰，目光在二人交疊的雙手上停留，打破了這一瞬的靜謐。

南宮春水緩緩抽回手，掌心卻依舊留有那余溫與柔軟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