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才從京都最大的書店購了夫子說的策論回來,剛出門就撞上了一人,他手上的書差點兒被撞掉。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p>
江珩聽到這聲音,目光很快移過去,見魏苻發(fā)絲凌亂,一臉慌亂,他很是驚訝,伸手拉住驚惶的她,“何眷,你這是怎么了?”
“姐夫……不是,江珩,我在躲蕭瑞呢,這可惡的家伙一直纏著我不放,他想報復(fù)我!”
魏苻表情可憐兮兮的,十分委屈。
江珩看了看她身后,還是先將她帶到書店里躲著了。
魏苻緩下來后,終于有時間說明情況。
她可憐巴巴的贅述自己去學(xué)院偷學(xué)書被蕭瑞逮住嚇唬,還控訴蕭瑞想讓她當(dāng)丫鬟,她不從,蕭瑞就惱羞成怒要抓她去見官的悲慘事跡。
“然后呢?蕭瑞打你了?”
江珩見她發(fā)絲凌亂,身上也沾上了些塵土,臉蛋臟兮兮的,那雙眼里還泛著水汽,十分可憐。
魏苻揉揉眼睛,抽了抽鼻子,聲音低低的,“嗯,他欺負我,他扔了我的書,還把我摁地上,還好我動作快把他掀翻了,這才逃出生天的?!?/p>
“豈有此理?!?/p>
江珩有些生氣,他知道蕭瑞有些頑劣,但沒想到對何眷這么惡劣。
一個男人,竟然對手無寸鐵的女子出手,實非君子所為,簡直不要臉!
見江珩也很生氣,魏苻還挺感動的,從小到大不管她被誰欺負,也沒見誰能來幫她一把,也就江珩這個姐夫還知道關(guān)心她兩句。
他人真好,其實有這么個親戚還是不錯的。
魏苻心里想。
雖然很感謝江珩這個姐夫幫助她,但魏苻卻不希望他因為她去找蕭瑞麻煩。
蕭瑞可是世子,江珩頂高也就是個公子,這怎么斗得過?
蕭瑞那人這么惡劣,江珩萬一因為她和他斗起來,被蕭瑞針對弄得家破人亡怎么辦?
“江珩,謝謝你幫著我躲蕭瑞,但這事你就當(dāng)不知道吧?!?/p>
魏苻可憐兮兮的請求他。
“蕭瑞這人這么壞,針對我也就罷了,何老爺何夫人為了給他出氣指定會罰我跪地,但如果你也得罪蕭瑞,還是因為我,那老爺夫人就會說我連累你還有何姝,到時候就不只罰我跪地這么簡單了,把我發(fā)賣了都是有可能的,”
江珩見她這么謙卑,打心眼里心疼她,柔聲道:“何眷,你不要怕,我不會有事,蕭瑞雖惡劣,但蕭侯爺是明事理的人,我也不會貿(mào)然對他動手?!?/p>
“那就好,你不知道,這個人可壞了,還污蔑我和你來著。”
魏苻氣得狠狠一捶桌,虎著臉兇巴巴的。
“污蔑?我和你?”
江珩怔了下,心下好奇。
“他說什么?”
魏苻擦了擦臉,憤憤道。
“他說我心悅你,還要和我姐姐搶你,說我姐姐是你未婚妻,讓我別自取其辱,我分明就沒有,說他有病,讓他滾,他還不滾。”
魏苻說完后又正色的看著江珩。
“總之,你可別和他講什么大道理了,他才不會聽呢,你別理會他了?!?/p>
江珩沒有說話,聽著面前人的話,她似乎并不知道他已經(jīng)同何老爺定了同她的親事,還以為他是和何姝定親。
江珩揉了揉太陽穴,難怪她剛剛脫口而出姐夫這兩個字,還說怕連累到他和何姝。
他還納悶?zāi)?,就算為了她得罪蕭瑞,那又關(guān)何姝什么事?
原來何眷是覺得他和何姝夫妻一體,這才擔(dān)憂會連累他們。
江珩好脾氣的安慰她。
“好,我不和蕭瑞正面沖突,我先送你回去吧,萬一路上又讓蕭瑞碰上了那怎么好?!?/p>
魏苻點點頭,感激道。
“謝謝你。”
將魏苻送到寶瓶巷后,江珩才想起一件事。
何府的狗洞已經(jīng)封住了,她這回又是怎么出來的?
江珩思索著,抬頭看了眼何府的墻,又看了看她,眉毛輕輕挑了下。
難不成何眷是翻過圍墻出來的?
江珩瞬間無語凝噎了,他這個未婚妻可真是閑不住的性子啊。
要是將來成婚,他還真不敢保證她會乖巧的做一個當(dāng)家主母。
罷了。
來日方長,先娶回家再說。
回到學(xué)院,進了學(xué)堂江珩就搜索蕭瑞的身影,他正背對著自己被眾人圍著。
江珩面色發(fā)冷的走過去,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沉聲道:“蕭瑞,縱使你與何眷合不來,但也犯不著打她,她一個弱女子,你怎能打她?”
蕭瑞轉(zhuǎn)過臉,英俊的臉龐早已經(jīng)鼻青臉腫,他齜牙咧嘴,面目猙獰。
“誰打她?”
“……”江珩。
蕭瑞心里火,指著自己的臉。
“你看看?誰打誰?她還惡人先告狀是吧?”
“到底怎么回事?”
江珩嘴角抽搐,咳了一聲正色道。
蕭瑞一拍桌,咬牙切齒:“她不識好歹,我說可以讓她進白鹿書院上學(xué),讓她給我當(dāng)書童跑腿,她不樂意,還動手,我好男不跟女斗,不然以我的本事,能被她打成這樣?”
“你這不是想幫她,是想占便宜,難怪她會打你。”
江珩很無語,“蕭瑞,你別去找何眷麻煩了,她根本不想看見你,何苦來呢?”
“你有證據(jù)證明我去找了她?我只是偶然遇到她的,她偷上別家私塾偷師學(xué)藝,我好心提醒她而已,你不會想說我跟蹤她?”
蕭瑞嗤了一聲,才不承認。
“我可沒有她那么閑?!?/p>
“若何眷真的被人抓了進官府,這同你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何必去惹一身腥氣,又向她提出當(dāng)書童的建議?”
江珩質(zhì)問。
蕭瑞沉默幾秒,抬眼凌厲的開口。
“我心血來潮,不行嗎?”
“既然這樣,那這兩拳挨的也不冤。”
江珩淡淡道。
“你們倆說什么呢?何眷是誰???江珩妹妹嗎?蕭瑞,你該不會調(diào)戲江家的姑娘被人打了吧?”蕭瑞的狐朋狗友們本就奇怪二世祖怎么出一趟門回來就這個樣子了。
這么一看,難不成真去干了什么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事?
哪家的姑娘這么有膽子,連蕭瑞都敢惹,真為她擔(dān)憂。
“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好奇,我把你丟過去讓那母老虎打?”
蕭瑞火氣大,毫不客氣的說了一句起身就出了學(xué)堂門。
江珩瞟了他一眼,也沒有再多說,反正何眷已經(jīng)讓他給送回府了。
江珩總覺得蕭瑞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何眷不是什么好事。
他閉上眼,想起那張嬌俏的臉龐,杏眼星眸,委屈抽泣的模樣,只覺得心里癢癢的,又替她難受又心疼。
哪怕不愿意承認,但事實如此,他大概真的喜歡上她了。
他要用為數(shù)不多的耐心,把那個人哄到手。
魏苻為了躲避蕭瑞,再也不敢出門了,這幾天也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好在那個惡霸沒有再找上門,她得以松了口氣。
在府里安生了兩天后,何老太太忽然讓人給她送了些名貴的布料,還有不少珠寶點翠頭面。
魏苻吃驚的看著這些,問送東西來的徐嬤嬤, “徐嬤嬤,祖母怎么又讓人給我送東西了?”
徐嬤嬤這回倒沒有這么冷淡了,眼神里還高看了魏苻一眼,“二小姐,您定親了,這些布料是給您縫制嫁衣的,等江公子加冠又考了科舉,您也該出閣了?!?/p>
“江公子?江珩嗎?”
魏苻滿臉的不可置信。
“自然,江公子同咱們老爺親口談的,二小姐這回是走運了,您是庶出,沒被退回來,還得了正室的名分,將來可就有福氣了。”徐嬤嬤少見的恭維了她兩句。
魏苻知道自己定親后還有點不敢相信。
江珩和何老爺談的,什么時候的事?
難不成是那天她被蕭瑞拉出去打扮,回家時何老爺讓她去前廳一趟的時候?
怪了,她那天穿的跟女妖一樣,涂脂抹粉的,江珩居然沒有嫌棄,還下聘禮……
他眼睛有問題吧?
魏苻不可思議,深深的懷疑起來。
徐嬤嬤見魏苻沒有說話,還以為她高興傻了,就吩咐人將東西都放進她房里,又說要回去和老太太復(fù)命。
魏苻也不攔著她。
等徐嬤嬤帶人離開后,魏苻回到房里,喝了兩口水都沒緩過來。
和江珩定親的人居然是她,她還以為是何姝呢,心里都把他當(dāng)姐夫了。
現(xiàn)在一下子變成未婚夫,事情發(fā)生的太快,她有點接受不過來。
這么說,她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