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騎自行車兜風,尤其是在夜晚,街道上沒什么人的時候。北方一向鮮少有夜市,平日里基本晚上十點左右都收攤打烊了。我則很喜歡在十點以后一個人騎著我那輛生銹的破二八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來回傳梭,因為幾乎沒有人在街上讓我有時間放空我的大腦,在自己宛如潮水般的思緒里任由自己沉淪,而在外面,則是任由騎行帶來的風吹拂自己的身體。
一般我并不會在胡同內騎行,大多數(shù)住戶基本都把自己家院內放不下的雜物放在門口,所以胡同基本上都是比較亂的,而且過道基本很窄,地上是細碎的沙礫。平時騎行都是在小區(qū)附近的大道上,經(jīng)過經(jīng)濟的發(fā)展,早已經(jīng)是寬闊的柏油馬路,而兩邊的柵欄和人行道直接的車道則是給非機動車專用行駛,我經(jīng)常在這條路上向著無邊的夜行駛,周圍東邊是棗樹林,西邊是棉花地。
這習慣從我高中起便有了,喜歡在騎行的時候放空自己的大腦,在騎行的過程中,有無邊的夜成為完美的掩護,忍不住落淚也無人發(fā)覺。雖說現(xiàn)在依然在緬懷我的母親,但不可置否的是她確實也給我?guī)砹撕芏嘭摀?。我的確很感謝她,父親的早逝讓她更不容易地撫養(yǎng)我,漸漸地,我感覺我作為人的一部分似乎有了缺失,我不否認我承得她的照顧,在我擁有經(jīng)濟獨立的資本之前我需要依靠她的儲蓄,在這基礎上我的確沒有什么資格再去要求更多,比如所謂的自由,但依然還是會喘不過來氣,她極強的控制欲讓我感到非常壓抑以及窒息,也不禁對于生命的誕生有了一些思緒。
當我娃娃墜地的那一剎那,我的命運是否就握在了她的手里?盡管我的降臨并非我的本意,弱小的我沒有能力去生存需要依靠她的保護,她用她無邊的愛圈養(yǎng)了我,我又是否應該聽話成為她的提線木偶,去交出自己的靈魂。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她曾給我?guī)碓S多痛苦,因為周圍親戚的冷眼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極端的壓迫讓我有些喘不過氣,很可惜隨著她的逝去我也失去了無端的壓迫,卻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生活似乎總是不會那么順意,也許嬰兒誕生的那一刻是哭便代表了什么,人在這世間或許生來就不是享福的。
因此幸福便更加彌足珍貴了,騎行的時候,我曾一度陷入自己的回憶里。我的母親總是用“當年”來否定我所有的一切,而實際上時代在變遷,“當年”早已不適用于“今朝”,又何必一昧的憶苦思甜。想明白這一點生活便容易了許多,沒有人生來愿意吃苦,追求幸福是人類的本能,即是動物本能便沒什么好拒絕的,更沒什么可羞恥的。沒有必要一昧的自找苦吃,更多的或許還是應該感受騎行時迎面撲過來的晚風,在風劃過天際線的時候,或許更能清晰的感受到“我還活著”這一概念,而享受當下那微不足道的幸福反倒更像是人類應該追求的東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