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四年前允歌為什么離開解家,您一查便知,如今回來,只是想看看他?!?/p>
白允歌似乎笑了一下,慵懶地將頭靠向車窗,抬手搖下車窗。
“二爺,說句不好聽的,如今的解家早已經(jīng)不如當(dāng)年,這么大的爛攤子,允歌是有多想不開,才去趟這趟渾水?”
白允歌的手輕搭在車窗邊緣,突然,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一道黑影自墻頭重重摔落。
“二爺,允歌若真存了旁的心思,不需要那么多的彎彎繞繞,對自己的能力,允歌還是很有自信的?!?/p>
“紅楓?!倍录t撇了一眼車外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只見剛才領(lǐng)路的男子下了車,朝那人走了過去,檢查一番后回到車內(nèi)。
“紅楓失察請二爺責(zé)罰?!?/p>
二月紅擺了擺手,并不打算追究,小丫頭的耳力不錯,還有剛才那招,他也沒看出門路。
“年輕人有自信固然是件好事,但若是自信過了頭,便成了自負(fù)。自負(fù)之人,終會被自己的自負(fù)所害。”
“二爺?shù)脑?,允歌記住了。”白允歌撐著腦袋,撇了一眼那被紅楓拖走的人,敷衍的答道。
若這丫頭心中并無他念,又怎會在此時突然歸來?這幾日她的所作所為,也處處與她剛才所說相悖。這般矛盾的表現(xiàn),無疑加深了二月紅對她的猜疑。
“你既然說不想趟解家這趟渾水,為什么又要在這個時候回來,又為什么要幫花伢子?”
白允歌:“我的確不愿意趟這趟渾水,我所求,只為他一人平安罷了?!?/p>
二月紅蹙了蹙眉,“為了花伢子?”
白允歌點了點頭,“看著他,我總能想起當(dāng)初的自己?!?/p>
“神經(jīng)無時無刻不緊繃著,一但有片刻松懈,藏在暗處的那些豺狼虎豹就會一窩蜂的撲上來,哪怕不死,也要被咬下幾塊肉來?!?/p>
二月紅凝視著她,由于雙眸蒙著一層薄軟的綢緞,她的神情總帶著一絲朦朧,讓人看不真切。
“你明明看得見,為什么要將自己打扮成瞎子?”
白允歌虛撫過自己眼前的緞帶,“允歌可從沒有說過自己是個瞎子,是您先入為主了。”
“而且這個問題似乎與我們剛才要聊的話題無關(guān)。”
見白允歌不愿多說,二月紅也只好將這個話題暫時放下。
“其實那天,我本想看一眼就離開的,但他的眼神,與當(dāng)年的我太像了?!?/p>
白允歌看向窗外,“他的路不會比我輕松,我吃過苦,受過累,我不希望他有機(jī)會再嘗試一遍。”
“我希望他可以肆意逍遙一些,哪怕只有一時半刻,我淋過雨,所以我想為他撐起把傘?!?/p>
二月紅神色復(fù)雜,心緒亦然,他也沒想到這個丫頭是這么想的,輕嘆口氣。
“花伢子有你這樣的姐姐,是他的福氣,也是解家的福氣?!?/p>
“我護(hù)著他,又何嘗不是在護(hù)著曾經(jīng)的自己?!卑自矢杩粗饧业姆较颍曇艉茌p,卻字字清晰,“我只想盡我所能,讓他的路走得更順暢,更自由一些?!?/p>
二月紅:“罷了,既然你有這份心,我也不好阻攔。只是.....他終歸是要長大的?!?/p>
“天色不早了,二爺早些回去休息吧。”白允歌推開門,抬腳跨出了車廂。幾乎在同一瞬間,一道黑影自墻頭處躍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白允歌的肩頭。與她一同隱匿于黑暗。
“即便如此,我也希望那天能來的晚些.....”再晚些。
白允歌的聲音被風(fēng)吹的有些飄忽,卻還是一字不漏的傳入二月紅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