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
女子不知何時醒了,眼里沒了酒氣的迷茫。動了動許久未活動的身體,衣裙上火紅的花瓣便隨著動作掉落在地上。
“做人偶”
他把已經(jīng)做好的人偶遞到女子面前,抿著唇看向她。
“做這個干嘛”
女子接過人偶在掌心細(xì)細(xì)摸著,這扮相,是她自己。
“你不是說想看人間的木偶戲嗎?我做給你看?!?/p>
她未曾想到只是自己隨意的一句話,這個人卻真的為她付諸行動。
“看看,像你嗎?”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女子抬頭看去對上那雙眸子,就像是墜入了漫天星河。
“像”
她率先離開視線,點了點頭。
眼前的煙霧越來越重,等在散開時眼前早已換了副景象。
還是那兩人,坐在荒蕪的斷崖邊,眼前是浩瀚的大海,和落日余暉。
“羲和,你為什么想去人間?!?/p>
羲和?是那個羲和神嗎?那她身邊的男子是誰?
常儀詫異,她是誤入了誰的記憶里嗎?
還是這就是她自己的記憶
那為什么她卻完全沒有印象
“我想去感受人間的四季,想去看春之花,夏之樹,秋之落葉,冬之寒雪。想去看人間絢麗的煙火,繁華的街道。聽那些小妖說人間好吃的可多了,有一物名喚蜜餞,食之酸甜可口,還有各色的果子,都是大荒沒有的??蛇@也是想想……我注定走不出大荒”
羲和的雙腿隨意的垂下,風(fēng)吹過揚(yáng)起她的發(fā)絲,又輕輕放下。
“會有那一天的,等到那一天我陪你去看人間的四季變化,若你喜歡我們還可以找個地方常住下來,春天我們等花開,夏天我們就去找個涼爽的地方避暑,到了秋天再回來,等到寒雪落下時我們煮酒煎茶,廊下賞雪。”
身邊人看向羲和,她的臉被落日余暉所籠罩,渡上了一層金黃的光,她是太陽,卻比太陽更加燦爛。
“其實你不必同我一起困在大荒的,守護(hù)大荒是我的責(zé)任,不是你的,你該是自由的?!?/p>
“世間萬千,所追逐的自由不過是在山野,在鬧市,亦或者是大海。自由,其實就是心之所向。我的心之所向是在大荒,在天臺山,在……你身邊。留下,是我心甘情愿的?!?/p>
所言至此,還有什么不懂的。
“羲和,你動心了嗎?”
是天道
天道在問她
“我……不知道”
她遲疑了
“言,眾生皆苦,莫不過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于凡人而言卻說不出那一種最苦,神者,天地同壽,免受生老病死之苦,可終歸是血肉之軀,是血肉便有感情。羲和,其實你一直都知道答案的,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就在你心里,是你不愿意面對?!?/p>
有血肉,便有感情?
連神也不意外
神者,也無法完全擺脫人生的苦難。
她目睹了世間萬物的興衰更替,感受著每一個生命的喜怒哀樂,卻無法親身參與,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默默守望。
歲月于她而言不過指尖流沙,在貧瘠的大荒中她慢慢的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春、夏、秋、冬
一直都是同一個模樣
讓她感覺自己真的活過來的,是她身邊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