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獨自坐在門前臺階上,剛聽見背后一陣腳步聲,他回頭,看見卓翼宸走了過來。
卓翼宸沒有走得太近,只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一手抱著劍,一手拿著鮮紅的李子,欲言又止。白玖斜眼看他,也賭氣不說話。
卓翼宸忍不住了,把果子拋向白玖,結(jié)果正巧白玖回頭,果子直接砸到白玖腦門上,然后咕嚕咕嚕滾到臺階下面去了。
白玖驚呆了。
白玖“……你砸我?”
卓翼宸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回頭,有些手足無措,看著白玖的樣子,好像適得其反了。
卓翼宸“我是想扔給你,你不是喜歡吃果子嘛……”
白玖根本不聽他的,氣呼呼地起身離開,走到另一處角落去了。
文瀟和裴思婧正看著兩人,均是搖了搖頭。
裴思婧“小玖年紀還小,不明白我們并非故意針對他,只是當(dāng)時事態(tài)嚴重,不能馬虎?!?/p>
文瀟“但話說回來,緝妖司的行蹤確實被崇武營察覺了,那內(nèi)應(yīng)一事就不應(yīng)該只是司徒大人有所誤會吧?”
裴思婧“崇武營的追蹤之術(shù)非常精妙,尤其是追妖,百試百靈,說不定,他們是追著趙遠舟而來。安全起見,我去周圍巡視一圈。”
那邊,白玖從角落偷偷探出頭,見四下無人,看著地上的那顆果子,他表情糾結(jié)了下,又偷偷地跑過去撿了起來。好巧不巧,正趕上趙遠舟從里面走出來,立刻打趣道。
趙遠舟“果然還是舍不得小卓大人給你的果子吧?”
白玖沒有好氣。
白玖“要你管。”
趙遠舟“看來小卓的道歉搞砸了,他腦子是真不行?!?/p>
白玖拿果子扔他,趙遠舟一手接住。
趙遠舟故意打趣。
趙遠舟“我罵的是他,你惱火什么?”
白玖走過去,又從趙遠舟手里搶回果子,用力地咬了一口,然后惡狠狠地盯著趙遠舟。
白玖“他們要是懷疑的是你,你能不生氣嗎?”
# 趙遠舟 “只要我如明鏡澄澈,他人的猜忌懷疑,我才不管?!?/p>
白玖“但人言可畏,你生于大荒,自是不懂世間眾口鑠金啊?!?/p>
趙遠舟抄著手望天,嘖嘖道。
趙遠舟 “那還是做妖好啊,無須揣測人心。這人心啊,真是世間最復(fù)雜難懂之物了。”
白玖說罷站起來,懶得理他,徑直朝著別處走去。
趙遠舟“你干嘛去!”
白玖冷冷笑道。
白玖“去做點險惡的事!尋妖作樂!哼!”
趙遠舟搖頭。
趙遠舟“小白兔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陰陽怪氣了?!?/p>
初年“近朱者赤唄?!?/p>
清甜的聲音自身后響起,隨即在他身邊坐下。
趙遠舟“我年少時就跟了你,那你便是我的朱砂了?”
初年“方才,你是不是要對我說什么?看你欲言又止?!?/p>
趙遠舟本想打哈哈過去,誰曾想這小狐貍認真起來倒是難纏。
大妖無奈,只得告知。
趙遠舟 “你曾問過我,我為何會被戾氣控制。我失控的那天晚上,是血月之夜?!?/p>
初年“血月?”
初年微怔,她曾見過,天空中的血月詭異得像一只長在了天上的巨大紅色眼球。
趙遠舟“血月為極陰極煞之像,可以喚起天地間一切血腥殺戮之戾氣。我本就是汲取天地戾氣而生的大妖,血月之夜,正是戾氣最重之時,所有戾氣集于我身,控制不住,就會被戾氣反噬?!?/p>
初年忽然意識到什么,表情一變。
初年“難道……明晚是……”
趙遠舟苦笑。
趙遠舟“不錯,明晚就是血月再臨之時,天地混沌,戾氣沖天。八年前,血月降臨,我被戾氣侵蝕,失去意識,渾渾噩噩中,殺害了很多緝妖司的人。按道理來說,血月會持續(xù)整晚,但不知為何,那一夜,我很快恢復(fù)了意識,醒來,我已經(jīng)在白帝塔內(nèi)。我一直不解其中緣由,如今想來,是那一部分的白澤令送進了我的身體,壓制了體內(nèi)暴走的戾氣,若非如此,后果不堪設(shè)想?!?/p>
初年“所以,當(dāng)年你打傷我時,就是你初次失去意識對不對?”
那年,朱厭極力壓制恐怖強大的力量,才只是打傷了她。
趙遠舟挪開視線,輕輕點了點頭,他有些落寞,立時感知到有人環(huán)住了他,鼻尖環(huán)繞著她身上好聞的柑橘香氣。
初年“你一只妖承受了這么多,失控的感覺不好受吧?!?/p>
趙遠舟“都熬過來了?!?/p>
初年“我再也不會讓你失控了。我要好好保護你,阿厭,對不起,曾經(jīng)我也放棄過你?!?/p>
趙遠舟“那你答應(yīng)我,別再拋棄我?!?/p>
初年“我答應(yīng)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她曾經(jīng)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倘若死亡是我的宿命,在最想死的一年,我與我的希望又相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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