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已經(jīng)麻木到?jīng)]有知覺。
只是心中的痛意密密麻麻地攀緣著,在他血肉之中彌散開來,泛白的指節(jié)緊攥衣擺。
那只余一小節(jié)的燭終于燃盡。
本是陽光明媚的天也漸漸積聚起烏云來,房間中再次昏暗,甚至叫人看不清那尊佛像的樣子。
慕瑤慕聲,你起來吧。
聲音中有幾分無力。
她推開門,幾縷光灑在少年鵝黃色的衣裳上,他揚(yáng)起的馬尾都透著幾分淡淡失落。
阿姐已經(jīng)不叫他阿聲了。
慕瑤以后你想怎么樣便怎么樣,我不會管你了。
門扉再次毫不留情地合上。
他挺直的脊背方才彎了下來,微不可察的紅了眼睛,攥緊的手骨節(jié)甚至發(fā)出聲響來。
林家的下人依舊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慕聲步伐亂而快地向林央央的房間而去,他的心也隨之怦怦跳著。
阿姐不信他。
他急切地想要見到她。
想要看她似水的杏眸,看她姝麗的面容,看她對自己展露的溫和的笑容,看她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人。
修長的指輕叩門扉。
可半晌都未有人應(yīng)。
慕聲央央呢?
他隨手?jǐn)r了一個打掃的下人。
以往這個時辰,她該在房中看書。
可今日,她的房間中卻空無一人。不知怎的,慕聲下意識又看向柳拂衣的房間。
門扉同樣的緊閉。
龍?zhí)?/i>大小姐和二小姐一早就出去了。
他本松了一口氣。
龍?zhí)?/i>好像還有柳公子。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他的眸中亦如這天一般陰云驟聚,漆黑的瞳有如暗不見底的深淵。
又是柳拂衣。
陰魂不散的柳拂衣。
慕聲告訴我他們?nèi)チ四睦铩?/p>
慕聲我要去找她。
深邃如淵的眸中是凌厲寒芒。
他那薄唇漸漸抿緊了,怒氣如燎原一般叫他失去了一切的理性,心中沉睡的小獸似蘇醒了一般。
他昨日跪了一夜。
可閉上眼睛,卻總在想她。
她呢,分明告訴了她離柳拂衣遠(yuǎn)一點(diǎn),可她就是不聽話,難道非要打斷手腳關(guān)在他的身邊才好。
還是說,要他殺了柳拂衣。
讓他們永遠(yuǎn)的陰陽兩隔。
林央央嘶。
林央央的身影一頓。
就連那綠綢的蝴蝶都被扯得停了片刻。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精致的鞋履踩入一個被嫩草覆蓋的淺淺坑洞之中,失了重心的她跌坐在地上。
腳踝處紅腫一片。
柳拂衣央央。
柳拂衣站在距她幾寸之處。
疾步朝她走去,本想將她扶起來,可是林央央的腳踝一動便痛得厲害。
那如一汪清泉的眸盈滿了淚。
柳拂衣是不是扭到腳了?
那含霜履雪的眸中幾分關(guān)切。
此刻,他倒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將她的裙擺掀起一些,露出她嫩白的腳腕來。
本是白皙的腕紅了一片。
雪白的踝脖在他掌間似一件纖巧玲瓏的玉器,屈起指節(jié)就能牢牢裹在掌心。
柳拂衣很疼嗎?
林央央嗯。
她咬著唇應(yīng)道。
秀氣的眉痛得微蹙。
柳拂衣央央,你忍著些。
柳拂衣我背你回去。
他俯下身子。
可轉(zhuǎn)過身去,卻對上一雙清凌凌的琉璃瞳,他的眉骨壓著,不含半分笑意,無形中帶著幾分強(qiáng)勢地壓迫。
慕聲柳拂衣。
慕聲你很想死嗎?
——
黑化倒計時。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