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荑被他握在掌心處。
可他竟還是有幾分地不真切感,像是他拼盡全力為自己創(chuàng)了一個夢境,他若是泄去半分力氣,夢境便會消散。
林虞與柳拂衣都沒有再跟上來。
現(xiàn)在是只有他們二人的邀月燈會。
投壺的攤邊圍滿了人,可投中的卻寥寥無幾,慕聲骨節(jié)分明的指捏起一枚箭矢來,拿在手中把玩。
少年壓去心中萬千思緒,故作意氣風發(fā)無一煩惱絲的模樣,眉梢輕挑。
慕聲想要頭彩嗎,央央?
眾人爭奪的東西在他眼中卻不過易如反掌便可得來的東西。
亦只是為了博眼前人一笑的工具。
花燈繁麗的光隱隱綽綽落在少年那似精雕玉琢的臉龐,像是對他獨一份的偏愛。
林央央開心便好,阿聲,頭彩并不……
并不重要。
她向來如此,縱然想要的東西也會裝作并不在意,免得為旁人徒增了壓力去。
然而少年卻輕易看透了她。
慕聲垂首,唇瓣貼近她的耳邊。
慕聲你想要的。
聲音低沉。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升起淡淡癢意,似是傳入了心底一般的。
林央央轉頭凝著他。
杏眸中是驚訝與小小的雀躍交織。
林央央嗯,我想要,阿聲。
哪怕觀其一生,都難以找到林央央這般自然地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的畫面。
他萬分了解她,她亦沒有掩飾。
慕聲好。
他點頭,發(fā)帶隨風而揚起。
將那箭矢在指間轉了轉,甚至未曾停頓的。那箭矢如流光般自他指間而出,穩(wěn)穩(wěn)落在中央。
驚起一片呼聲。
慕聲再次拿起一枚箭矢,不知不覺間便被包圍在人群中央,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輕輕松松便再次中了最中央。
慕聲想試試嗎,央央?
此刻備受吹捧的他眼中卻只她一人。
林央央嗯。
她亦是在郡守府中從未有過的興味盎然,水眸似被揉進璀璨星辰,泛著光地瞧向他。
從前,她不常參與邀月燈會。
更莫提投壺一事。
分外生疏地握住了那箭矢,可瞧著那目標卻又緊張起來,欲放下。
此刻,他微涼的指覆在她的指上。
慕聲有我在,怕什么?
在他的引導之下,她再次攥住了那箭矢。
他教她如何瞄準,如何更為精確。
卻在扔出箭矢的那一刻松開了手。
三發(fā)箭矢,箭箭都在最中央。
龍?zhí)?/i>恭喜這位公子,奪得今日……
老板正欲宣布慕聲奪得頭彩。
他卻抬了抬下巴,向林央央的方向。
慕聲是她。
慕聲我送她的頭彩。
哪怕日后,發(fā)帶之力散去,她厭惡于他,不想再見他。
他也要她記得。
今年的邀月燈會,他送她的頭彩。
龍?zhí)?/i>恭喜這位姑娘。
龍?zhí)?/i>奪得今日邀月燈會頭彩!
那老板自也沒有扭捏。
想寫無論如何都是他們二人一起放飛那同心燈,便也由著慕聲說的去了。
同心燈拿在手中時,她才發(fā)覺,這同心燈也不過比旁的燈做的大了些,精致了些,可偏偏有這意味,便與旁的燈不同起來。
燈的中央,火光跳躍著。
她歪過頭去看慕聲。
林央央你要許什么愿望,阿聲?
少年亦看向她。
慕聲我許——
他的聲音沉了些許。
慕聲你愛我。
話音落下的一瞬,他的唇角卻有鮮血溢出,艷麗的血順著他的唇流下。
是他用發(fā)帶之力控制她的代價。
每時每刻都讓他痛著。
見他似是受了傷,林央央未顧及這同心燈便朝他走了過去,此時,他亦松開了手。
同心燈飛向天際。
帶著少年無望的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