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朵捂著嘴偷笑,魏梟面無表情地接過登記名冊,只有魏渠望著魏梁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放糧的活兒看著輕松,可真要盯著百姓領(lǐng)糧、統(tǒng)計人口,可比監(jiān)督勞力磨人多了。這虧,還是讓魏梁接著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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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坐在堂上,指尖輕叩著案幾,目光沉靜地望著堂下。
公孫羊立于他身側(cè),手中捻著胡須,神色平和。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磐邑縣令楊奉一溜小跑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堂前,額頭幾乎要貼到地面:“聽聞巍侯召見,不知有何吩咐?”
公孫羊上前一步,緩聲道:“我軍欲重修磐邑城防,需征召城中青壯。此事還望縣令協(xié)助,選調(diào)些得力人手。你放心,絕不會讓百姓白出力,每日一斗糧,工錢另算,數(shù)額多少皆可商議?!?/p>
楊奉連忙拱手:“巍侯仁義!此事交由屬下,自當(dāng)竭盡所能。只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面露難色,“磐邑本就人口不多,屬下這縣令向來沒什么威望,怕是難以服眾,若有疏漏,還望巍侯與軍師莫怪?!?/p>
魏劭抬眼看向他,語氣帶著幾分審視:“你這是未干活,先開脫?”
楊奉嚇得身子一縮,連忙道:“屬下不敢!實在是此事棘手。大不了強征便是,屬下縱使背上幾句罵名也無妨,可若是因此壞了巍侯的名聲,屬下萬死難辭其咎?。 ?/p>
公孫羊溫聲道:“縣令有話不妨直說,究竟有何困難?”
楊奉這才松了口氣,娓娓道來:“此事本不難辦。磐邑百姓皆知,喬公將此城作為嫁妝給了喬女郎,巍侯手中握有印信,本是名正言順。”
“可中間不知出了什么差錯,劉琰竟帶著女郎前來,裝得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屬下自然知道女郎是被劫持,可百姓們卻信了他的鬼話。如今沒有女郎親口認證,百姓們自然糊涂,不知道該信誰?!?/p>
魏劭眉峰微挑:
魏劭“你的意思,此事需喬氏開口?”
“屬下不過愚見,全是為巍侯著想啊!”楊奉連忙道,“劉琰這么一鬧,外頭都傳巍侯留不住人,對您的名聲大大有礙。”
“只要女郎出面昭告兩家婚約,一句話的事,您拿著印信統(tǒng)治磐邑,便是天經(jīng)地義,誰也挑不出錯來!”
魏劭盯著楊奉看了片刻,忽然笑了笑:
魏劭“你這個縣令倒是有意思,讓我想起一個人來?!?/p>
楊奉屏息凝神,靜靜聽著。
“你認識辛都的縣令嗎?”魏劭問道。
楊奉張口就來:“啊,甄值啊!年輕時共事過,是個直性子,認死理的貨?!?/p>
魏劭點頭:
魏劭“不錯,他耿直,你圓滑,倒應(yīng)了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你們焉州人,都不老實?!?/p>
楊奉臉色驟變,立刻閉嘴,“噗通”一聲跪地求饒,連聲道:“屬下失言!屬下該死!”
公孫羊適時開口:
公孫羊“縣令還是先請回吧,此事容后再議。”
楊奉如蒙大赦,麻利地起身,幾乎是一溜煙跑了出去,連官帽歪了都沒顧上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