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身體僵硬,卻還能開口說話,意識也還算清醒的廠衛(wèi),有的裝硬漢,在刀刺辣椒水之下,一聲也不吭,有的如胡卓一般狼狽不堪,一聲聲殺豬似的痛呼哀嚎,先是求饒,后來就成了罵罵咧咧的不堪言語。
好幾個大男人的話都不堪入耳,類似“這種貧賤人家出來的女兒,狗一般的人物,究竟做了什么,才讓你這樣的人為她出頭?”
“若是英雄好漢,就一刀殺了老子去,何必讓個不通武功的小丫頭片子在這侮辱老子!”
“她究竟給了你什么,你又是為了什么,因為她來得罪東廠!”
玉燕給他們嚷的心煩,便回答道:“為了什么?她家阿姊的桂花糕做得很好吃,算不算?”
隨后,她又納罕道:“至于英雄好漢一說,難道你們也配提起么?”
“你們仰仗武力,自以為比南家人強,就可以對他們生殺掠奪,為所欲為?!?/p>
“既然這是你們信奉的道理,那現(xiàn)在我比你們強,將你們對他們做的、借東廠之勢對其他平頭老百姓做的,依樣畫葫蘆還到你們身上,不是理所應當?shù)膯??!?/p>
“一報還一報,有何不可呢?”
“你們口口說別人是狗一般的東西,莫非從來不曾照過鏡子,看看自己這副豬狗不如的樣子嗎?”
玉燕這話說的半點也不虧心,反而理直氣壯,透著一種冷然的豪氣與殺氣。
像南湘這樣的小丫頭,即使憤恨到了極處,也還是用不出人家平素逗樂的骯臟手段來!
過不多時,南湘就用玉燕給她的匕首,一個一個清算,要了這些仇人的性命。
而后,她放下匕首,跪倒在玉燕的面前,“大小姐的恩情,我永生難忘!”
“大小姐曾問過我敢不敢殺人,今日既報得大仇,我愿以這條賤命勤學武功,然后為大小姐殺更多的壞人!”
玉燕卻不讓她繼續(xù)跪下去,道:“好孩子,好人壞人哪里是那么簡單就能分辨出來的?”
她的目光灼灼,“你只要記著,學武功都是為了你自己,那樣無論遇到好人還是壞人,都輕易欺負你不得,這就足夠了?!?/p>
“誰說原本普普通通的人,就有天生要被武者欺負的道理?他們越是如此,你就越不能如他們的意?!?/p>
“古時有位圣哲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不愛說什么兼濟天下,若你日后具有余力,幫和自己一樣的人出口氣,那我今日相助,也覺得面上有光。”
她憐愛地摸了摸南湘燒傷的側臉,“你不是兵器,我既說要你好好做人,那這臉也會為你治好的?!?
“別看這燒傷嚴重,在一位很高明的女大夫眼中,卻也不算什么?!?/p>
安撫好南湘后,只聽這面覆輕紗的青衫少女淡淡說道:“水坎二十步藏在樹上、天乾十七步躲在草叢后的兩位朋友,不妨現(xiàn)身一見?!?/p>
“來都來了,只是藏頭露尾,有何意思?”
聽她這話,連方位都明確指出來了,小魚兒與花無缺也沒報太多的僥幸心理。
“那個,其實我只是路過而已啊。大家都是為了找那個胡卓的麻煩,不要那么認真嘛?!?/p>
小魚兒還是嘻嘻哈哈的。
但素瑛在看到花無缺現(xiàn)身的那一刻,卻不由驚呼出聲:“楊指揮使?!”
作為蘇小姐的心腹,她自然是知道自家小姐有多想念楊指揮使的。
就連玉燕自己,在看到那張與楊凡如出一轍的臉時,都低低喚了一聲:“楊凡?”
但馬上,她就知道不是,她只是太想那個人了。
世界上只有一個楊凡,花無缺除了臉以外,與楊凡沒有任何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