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力幫,云州分舵。
夕陽的余暉斜照在分舵的青瓦上,將檐角的獸首映得格外猙獰。柳隨風(fēng)負手立于庭前,神色晦暗不明。
“柳堂主,”一名下屬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那孩子的身份查清了,是浣花劍派蕭西樓的幼子?!?/p>
柳隨風(fēng)眉梢微挑,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他原以為那孩子不過是海上漂泊的孤兒,卻不想竟是蕭家的血脈。
浣花劍派雖與權(quán)力幫素?zé)o往來,卻也未曾結(jié)怨,如今陰差陽錯救了蕭家幼子,倒是個難得的契機……
“此事需稟明幫主?!彼烈髌?,“你且命人去將此消息傳給幫主。”
“是!”下屬領(lǐng)命離開。
暮色漸沉,風(fēng)過林梢,沙沙作響。
李相夷立于老槐樹下,手中一柄隨手折下的樹枝所制的粗糙木劍,卻在他指間翻飛如游龍。劍鋒破空,嗡鳴輕顫,驚落幾片青葉。
這幾日,他借著“熟悉幫規(guī)”的由頭,已將權(quán)力幫的底細摸得透徹。
權(quán)力幫在江湖中勢力龐大,幫中人越多,也就意味著內(nèi)斗越嚴重。
權(quán)力幫唯強者是尊,能者為用。
江湖弱肉強食,李相夷比誰都清楚,若無一身本事,連命恐怕都難以保住。
他雖還記得前世功法,可“揚州慢”這等難度的心法,又豈是他目前這副稚軀能輕易練成的?
所以他每日晨起練氣,夜半修劍,比舵中所有人都要更加勤勉。
“小兄弟,劍法不錯啊。”一名路過的幫眾抱著手臂,斜倚在兵器架旁,咧嘴一笑,“架勢倒是漂亮,可惜……”他拇指一蹭鼻尖,“力道軟得像娘們繡花?!?/p>
李相夷手腕一翻,木劍倏然收勢。他垂首抿唇,露出個靦腆的笑:“師兄見笑了,我初來乍到,還望多指點?!?/p>
那人哈哈一笑,甩著膀子走了。
待腳步聲遠去,少年眼底笑意驟冷。風(fēng)過處,青石地上那道寸許深的劍痕,正泛著幽幽寒光。
柳隨風(fēng)不知何時已立于他身后,聲音輕緩卻清晰:“相夷?”
李相夷聞聲一驚,手腕微轉(zhuǎn),那柄木劍便悄然藏至身后。他轉(zhuǎn)身時,面上已掛起乖巧的笑意:“柳大哥……”
先前柳隨風(fēng)曾問起他的姓名,他只道記不清了。柳隨風(fēng)便說要為他取名,他隨口提了“相夷”二字,又解釋道:“柳大哥救我于危難,可謂化險為夷,不如就叫‘相夷’吧?!?/p>
柳隨風(fēng)聞言一笑,便遂了他的心意。
此刻,柳隨風(fēng)目光落在他藏起的木劍上,眉頭微蹙:“你身子骨尚未養(yǎng)好,為何急著習(xí)武?可是幫中有人為難你?”
他也曾因家破人忙,而不得不在乞丐堆里摸爬滾打好幾載。若非后來得遇貴人,立志求師,加入了權(quán)力幫,恐怕他至今仍是街頭乞兒。
也因此,他對李相夷的處境格外上心。
李相夷搖搖頭,眼中卻閃著堅定的光:“沒人欺負我。但我想像柳大哥一樣厲害,日后……也能為權(quán)力幫效力!”
孩子的赤誠總是難以拒絕,柳隨風(fēng)亦不例外。他神色稍緩,唇角微揚:“有志向是好事。既然你想學(xué),我便教你一套入門劍法,如何?”
“真的?”李相夷眸光驟亮,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多謝柳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