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細雪紛飛。
往日與世隔絕的舊塵山谷,今日卻分外熱鬧,一艘艘裝扮著紅綢彩燈的花畫舫,由遠既近紛紛駛來,畫舫上燈籠晃晃地飄蕩著,燈籠下面墜著隨風而動的繡幡。
夜色漸漸濃稠,兩岸燈火閃爍、搖曳,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此刻,楊鳶弋坐在其中一艘畫舫上,她雙手放置于膝頭,蓋頭的花穗隨著行船搖擺,她看不見去路,只能任憑船頭的船夫撐著船,往碼頭前進。
畫舫終于靠岸,楊鳶弋蓋頭一晃,一雙細白的手伸到她的面前,順著手的指引離開了畫舫。
岸上是堅硬的石板,楊鳶弋踏上高高的臺階,一路往上。奇怪的是,原本四周嘈雜嬉鬧的聲音很快變得越來越細微。前面的那一位新娘突然停下了腳步,所有新娘都被迫站到了臺階上。
楊鳶弋來的晚,站在隊伍末尾,察覺到了周遭異常的氛圍,握緊了手腕上的紅寶石掐絲金手鐲。
“啊?!”
一聲尖叫瞬間打破寂靜,其他新娘紛紛騷動起來,楊鳶弋輕輕掀開蓋頭,蓋頭上的穗子輕拂過她的臉,一張清水出芙蓉的冷艷面容出現(xiàn)。
只見周圍已經(jīng)站滿了披堅執(zhí)銳的侍衛(wèi),數(shù)十把弓箭拉滿了弦,箭頭全部瞄準自己,箭頭閃爍著暗綠色的光芒,一看就涂抹了劇毒。
隨著身邊的新娘一個個倒下,楊鳶弋也被一支突如其來的暗箭射中暈了過去,暈過去前還不忘痛罵宋家人,她這到底是來結(jié)親還是來送死的。
“滴嗒……滴嗒……”
水滴碰撞在長滿青苔的墻壁上,潮濕、冰冷透過身下的石板傳到楊鳶弋的身上,恍惚間,她睜開眼睛,從黑暗中醒了過來。
眼前是一道緊閉的牢門,顯然這里是地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家人明明說是來選親的,怎么卻變成了這個樣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這時其他新娘也陸陸續(xù)續(xù)醒來了,地牢里變得嘈雜,跟楊鳶弋同一個牢房的年輕新娘,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大膽開麥:“你們宮家就是這么對待新娘嗎?!……太荒唐了!我爹要是知道的話……”
話音未落,守衛(wèi)抬刀在牢門重重一擊,森冷一笑:“你想多了,你爹不會知道的?!?/p>
大膽新娘嚇得一哆嗦,話立刻斷了。其他新娘見狀也紛紛閉嘴,沒再說話。地牢中有恢復了平靜。
夜逐漸深了,寒露極重。
寒氣侵蝕著牢房里十幾位新娘,單薄的婚服根本抵擋不住寒涼,每人都凍的瑟瑟發(fā)抖、面色發(fā)青。
楊鳶弋撫上自己被冷的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和一整天都沒有吃飯的肚子,在心里開始默默吐槽:靠,這宮門是煞筆吧!我們這些人好歹是宮門同盟之女,居然連口飯菜都不送,是想活活餓死我們嘛!
吐槽完了宮門,她鬼鬼祟祟的觀察了一下四周見其他人都沒關(guān)注自己,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里面是三四塊還帶著溫熱的桂花糕。
拿起一塊吃了下去,吃的正香,就感覺到了一道強烈的視線,抬頭望去是剛剛那個十分大膽的新娘。
“你要來塊嘛?”說著楊鳶弋將油紙包朝前一遞。
“謝謝,我叫宋明珠,家中排行第四?!贝竽懶履飶挠图埌昧艘粔K樣子還可以的桂花糕,可能是餓了兩三口就吃了下去。
“不用謝,我叫宋皎皎。”
一塊桂花糕拉進了二人的關(guān)系,宋明珠大概是個E人,絮絮叨叨的跟楊鳶弋說了很多。
“踏……踏……”
楊鳶弋跟宋明月同時抬頭,影影綽綽的火光下,年輕男子身披斗篷,個子頎長,鋒利的眉眼中透著溫和,身后跟著一個嚴肅的侍衛(wèi)。
“別害怕,我是來救你們的?!?/p>
宋明月擠眉弄眼:姐妹,你信嘛?
楊鳶弋:不知道……
年輕男子繼續(xù)道:“你們中間混入了一個無鋒的刺客……執(zhí)刃大人為了保護宮家萬全,決定將你們?nèi)刻幩馈!?/p>
……
年輕男子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拿著鑰匙,陸陸續(xù)續(xù)把牢門都打開了。
“皎皎,我們要不要走???”
其他新娘紛紛站了起來,抓緊這僅存的一線生機,提起裙擺離開牢房。
“走!”
見狀楊鳶弋隨波逐流跟上了其他新娘的腳步,踏上地牢入口的最后一節(jié)臺階,余光瞥見年輕男子身邊圍了兩個涂了暗紅蔻丹的新娘。
這兩個新娘長得不錯,審美太差勁了,那種顏色的蔻丹怕是連她家里老嬤嬤都不愿意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