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醉仙閣地窖里，寒食散的氣味像毒蛇般纏繞著每個人的咽喉。

花嫵蜷縮在潮濕的稻草堆上，鎖骨下的鎖魂釘正隨著她的呼吸蠕動。

釘帽上的暗紋在黑暗中泛著幽綠微光，像一只半睜的妖瞳。

昨夜那場血舞后，云三娘將她扔進地窖時只留下一句話："等你能忍住寒食散的癮，才配知道真相。"

地窖鐵門突然被撞開，跌進來的是醉仙閣的頭牌歌姬柳瑟瑟。

她雪白的脖頸上布滿青紫掐痕，右手五指不自然地扭曲著——那是試圖剜出自己鎖骨下胎記留下的傷。

"給我...求你給我..."柳瑟瑟爬向墻角那堆散落的藥粉，瞳孔已擴散成兩個黑洞，"它們在我骨頭里爬...翡翠色的..."

花嫵突然按住自己發(fā)燙的鎖魂釘。

在柳瑟瑟撕開衣領的瞬間，她看清了對方鎖骨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葉脈胎記——只是那胎記邊緣正在滲出黑血，像被什么無形之物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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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光透過地窖縫隙刺進來時，花嫵被拖進了醉仙閣最隱秘的"藥堂"。

蕭臨淵端坐在紫檀木案后，案上擺著七盞琉璃碗，每只碗里都泡著不同部位的臟器。

他的手指正從最后一盞碗里挑起一片肺葉，肺葉表面的毛細血管組成了詭異的葉脈圖案。

"寒食散不是藥，是蠱。"攝政王用銀刀劃開肺葉，綠色膿血滴在花嫵鎖魂釘上，"三百年前大巫祝用瑤池金粉培育的'共情蠱'，專門飼養(yǎng)你們這些..."

他的話被突然爆裂的窗欞打斷。

百里央像頭失控的野獸撞進來，滿嘴都是碎瓷片和血。

男人翡翠色的瞳孔此刻完全變成了樹葉脈絡，他撲向蕭臨淵的瞬間，花嫵看到他的脊背刺出七根帶著血絲的——

是降龍木的枝條。

"第一個人蠱成熟了。"蕭臨淵笑著捏碎手中肺葉，"看啊花嫵，這就是玊錕大人真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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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三更，花嫵在柴房發(fā)現(xiàn)垂死的柳瑟瑟。

歌姬的皮膚下有什么在蠕動，將她的身體頂出一個個凸起。

她死死抓住花嫵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聽...它們在唱歌..."

掌心傳來的震動讓鎖魂釘突然暴長三寸。

花嫵在劇痛中看到幻象：

- 柳瑟瑟站在鎮(zhèn)國塔頂起舞，足下是數(shù)萬具帶有葉脈胎記的尸體

- 嬴赟用佩劍挑開她的胸腔，取出的心臟上刻著"貪嗔"二字

- 而云端俯視這一切的，是戴著云三娘人皮的...另一個自己

"我們...都是...容器..."柳瑟瑟突然摳出自己右眼，那顆眼球在花嫵掌心化作一滴翡翠色液體，"給...玊錕大人..."

液體滲入鎖魂釘?shù)乃查g，花嫵聽見了三百年前雷刑臺上少年最后的話："別怕，疼痛是我們重逢的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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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時分，花嫵撬開了醉仙閣禁閉的頂樓密室。

屋內(nèi)四面墻都貼滿人皮，每張皮上都刺著半幅彼岸花圖。

當月光透過窗欞照在這些人皮上時，花紋竟然自動拼接起來——組成了一幅完整的雙生彼岸花，而花蕊處赫然是瑤池的倒影。

最駭人的是中央那口青銅鼎，鼎內(nèi)漂浮著數(shù)十個翡翠色光團。

每個光團里都蜷縮著一個嬰兒大小的身影，它們的背上生長著與百里央相同的降龍木枝條。

花嫵的鎖魂釘突然自發(fā)轉(zhuǎn)向北方。

她順著感應掀開鼎底的暗格，里面靜靜躺著一本用皮膚裝訂的冊子。

扉頁上寫著：

_"貪嗔劫實驗記錄：第一千二百零七次嘗試，玊錕神識載體存活時間突破三十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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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云層時，花嫵站在醉仙閣飛檐上俯瞰皇都。

鎖魂釘已經(jīng)完全融入她的骨骼，此刻正隨著心跳發(fā)出規(guī)律的嗡鳴。

她摸到后腰被云三娘刺傷的位置——那里不知何時生出了一片拇指大的翡翠色鱗片。

"原來如此..."花嫵突然笑了。

她撕開嫁衣下擺，用血在瓦片上畫出了昨夜看到的雙生彼岸花。

當最后一筆完成時，整座醉仙閣所有的寒食散突然自燃，綠色火焰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張痛苦的人臉。

最清晰的那張臉，長著與嬴赟一模一樣的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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