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暖煦的陽光透過窗欞撒進來,整個屋中格外明亮。
正堂上,竇曦與竇昭雙雙坐在崔老太的兩側(cè),聽著底下周婆子回話。
崔老太:“這個節(jié)的家宴我早就推了,如今又來請?!?/p>
周婆子見崔老太這番不待見也仍在臉上掛著討好的笑,畢竟是王映雪身邊的人,圓滑世故自然不差。
周婆子:“老夫人,您這說的是哪兒的話?難得五爺和七爺都在,佳節(jié)團聚能在一塊兒總是好的?!?/p>
這聲好言好語之后,周婆子還添了句,“實不相瞞,七爺前幾日得了風(fēng)寒,思女心切呢?!?/p>
明玉蘭原本懶得理會周婆子的場面話,一直垂眸注視著指尖新染的鳳仙花汁,淺淡的一抹紅色,嬌俏艷麗。
直到聽見周婆子這后面的話才抬眼冷冷瞥了她一眼。
坐在另一側(cè)的竇昭也是同樣,聞言臉上的禮貌笑容被冷笑取而代之。
竇昭拿爹當(dāng)由頭,我若不去便是不孝嘍。
明玉蘭這么大一個罪名,可夠你主子在父親面前告上好一狀呢。
哪怕被竇昭姐妹倆拈酸嘲諷,周婆子仍是一副笑面虎模樣。
周婆子:“二位小姐怎能這么想啊,夫人為了迎接二位小姐回府,親自準(zhǔn)備了一大桌的菜?!?/p>
竇昭對王映雪的把戲心知肚明,只怕這場鴻門宴大有說頭。
屏風(fēng)后一抹影子吸引了她的視線,只見陳曲水與她對視一眼,略略頷首。
竇昭也好,難得爹爹還記得我與妹妹,那我們就去一趟,安素也一起。
竇昭忽然應(yīng)承,不止明玉蘭,連崔老太也感到意外。
明玉蘭好啊,我倒是想看看這場鴻門宴該怎么唱?
眼見姐妹倆都意欲前往,崔老太自然應(yīng)承,總算把主子交代的事辦妥,周婆子嘴邊的笑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
陽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原本是一幅溫暖畫卷,卻被商船上的一聲痛呼打破。
宋墨持刀,半蹲在海匪身前,眉眼間縈繞著淡然與殺意兩種頗為矛盾的情緒。
宋墨說,你們大營在哪?
雖然被縛住雙手,可面對宋墨的問話,海匪半點不放在眼里,梗著脖子目視別處。
下一刻,他只感覺到大腿處傳來的劇痛。
宋墨利索地將尖刀捅在海匪腿上,神情悠閑自在。
海匪:“宋墨,你以為你抓住我就能找到大營嗎?我們東渝人是不會屈服的!”
海匪這句嘴硬的話剛落,臉上就挨了重重一拳,口中瞬間蔓延起濃濃鐵銹味。
鄔仁都是階下囚了,還如此嘴硬,看來也不必留你性命。
鄔仁從船頭跳下,居高臨下地站在海匪面前,像一座大山,叫人直覺壓迫。
宋墨也緊隨其后,悠悠旋轉(zhuǎn)著那已經(jīng)捅穿血肉的尖刀,鮮血更甚。
這樣磋磨的疼痛,海匪的慘叫越發(fā)大聲。
同時,鄔仁將地圖徐徐展開,宋墨與他配合抬手指了指。
宋墨是南山?
那海匪不聽宋墨的問話,只閉上雙眼裝聾。
宋墨也不急,順著地圖上的位置一個個問。
果然,最后點到舟島時,那海匪的目光漸漸慌亂起來。
宋墨輕輕一笑,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宋墨原來是舟島。
他的聲音有些低,宛若笑面殺神,叫人聽了膽寒。
宋墨抽刀站起身,下令半刻鐘后換上海匪裝束直殺舟島。
此事畢,宋墨與鄔仁雙雙站在甲板上,海風(fēng)徐徐吹來,二人靜靜眺望著遠處的海天一色。
鄔仁你們家這位運糧官可真該死,讓大家餓了半個月的肚子。
運糧官失誤,早該在半月前便運到前線的糧食,卻遲遲不見蹤影,前線拼殺的士兵苦挨了半個月的餓。
而犯下這錯的不是別人,正是少帥宋墨的父親,英國公宋宜春。
所有人里也就只有鄔仁敢明目張膽痛罵一句。
他可不管宋墨聽了這話會如何。
鄔仁延誤戰(zhàn)機,大帥不會輕縱英國公。
宋墨我會替爹受罰。
鄔仁仿佛聽見啦什么天大的笑話,笑了好一陣。
鄔仁愚蠢!只怕你遍體鱗傷,人家也不會領(lǐng)這個情。
宋墨摩挲著挎在腰間雙刀的刀柄,思緒良多。
父親對他向來嚴苛,少有溫情,哪怕他多年來一直有意親近卻也難得溫暖。
但無論如何,父親年事已高,他犯了錯,自己這個當(dāng)兒子更該替他受罰。
天長日久,父親會明白他的孝心,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