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輪又滿,清輝漫灑。
南宮春水斜倚著銀杏,斑駁的枝影在衣袍上勾勒出相思的紋路。這里沒有天啟的秋露白,這僻壤小鎮(zhèn),只余些寡淡水酒,在喉間化作一聲輕嘆。
百里東君近日癡迷習刀練劍,青鋒映月時總帶著三分醉意——是了,少年人原該如此。他不忍擾這份意氣,便也沒有令他分神去釀酒,只將粗瓷碗中的月色晃了晃,任其碎在指間。
南宮春水可惜了這月色......
原本來找兵神羅勝,是為百里東君求一柄好刀的,可遇到同樣來取劍的葉鼎之,也帶了雨生魔已死的消息!
南宮春水故人陸續(xù)凋零,好似風中落葉......
嘆息在唇齒間輾轉(zhuǎn)成霜。他垂眸望著酒面倒影——那張被歲月反復摩挲過的面容,此刻正泛起二十歲時的光澤。可眼底沉淀的滄桑卻如古井,映著千百次別離的剪影:
那些曾與他縱馬高歌的意氣少年,如今墳頭青草已沒過了殘碑;那些在燭影搖紅間執(zhí)手相看的知己,只剩羅帕上的鴛鴦仍繡著未老的誓言;就連那些糾纏半生的宿敵,劍鋒相向時的灼灼目光,也隨黃土下的白骨一同涼透。
他摩挲著酒盞邊緣的裂痕——這粗瓷碗竟比江湖人更經(jīng)得起歲月。晚風穿過空蕩蕩的庭院,恍惚間似又聽見舊人笑語??赡駮r,唯有滿地銀杏葉沙沙作響,像在嘲笑長生者永恒的孤獨。
遠處傳來少年人練劍的破空聲,驚起棲鴉掠過月輪。他忽然低笑起來,眼睛里蓄著月光也照不亮的陰影。仰頸飲盡殘酒時,有冰涼的液體滑過下頜——不知是潑灑的醪糟,還是穿過漫長光陰終于墜落的某滴眼淚。
第二天,南宮春水已經(jīng)拋下那些惆悵,恢復昔日的不羈本性。他邀請葉鼎之一起上路,雨生魔既然已經(jīng)去了,那他的徒弟他也愿多照料一番。而且李長生已經(jīng)收了關(guān)門弟子,他南宮春水還沒有??!說不定他還能多個天賦異稟的徒弟呢!
百里東君云哥,一起走吧!我們一起游歷江湖,實現(xiàn)小時候成為劍仙酒仙的夢想。
葉鼎之可我還要回南訣處理一些我?guī)煾傅氖虑?。不過能陪你們走一段路。
南宮春水行,那就啟程吧!
搖搖晃晃的馬車里,葉鼎之突然好奇地問了一句:
葉鼎之東君,這位春水兄是什么身份???
南宮春水非常直接的回答他:
南宮春水你可以理解成,我是李長生的轉(zhuǎn)世。
葉鼎之有些不相信,只覺得這是什么玩笑話。
葉鼎之我知道不可能一轉(zhuǎn)世直接就是這么大一個人。
百里東君不錯,云哥。他就是李先生。
百里東君給了肯定的回答。
這下,葉鼎之直接瞪大了雙眼,吃驚地看著南宮春水。
葉鼎之這可真是一樁奇事啊!李先生竟然返老還童了。
接下來,百里東君就和葉鼎之詳細地解釋了南宮春水的情況。
葉鼎之那這事華陽公主知道嗎?李先生離開天啟還會回去嗎?
要是李長生不回去了,那她不是也和他一樣沒有師父了。她會難過的吧?
南宮春水看葉鼎之的眼神開始不對了,這小子突然關(guān)心棠棠干嘛?他不會是拱白菜的豬吧!
南宮春水我當然會回去了,我怎么可能不管棠棠,你小子心思給我放干凈點。小心我替你師父教訓你。
百里東君師父你干嘛威脅云哥,他只是關(guān)心一下小師姐。
百里東君也是頭豬,不過這頭豬以后絕對是被自己蠢死的。南宮春水心里暗暗想著。
南宮春水呵呵!你還是少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的。還有葉鼎之,你也少多管閑事!
他的眼神如刀鋒般凌厲,狠狠剜向那兩個小年輕,嚇得他們瑟縮著往后躲,活像兩只被老鷹盯上的雛雞,連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