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攸寧是將軍府嫡女,說是這樣說的,但自她出生起,卻從未見過京城的天。
塞北雖時有不太平,可于蘇攸寧而言少了許多拘束,她可以策馬揚鞭賞那“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p>
阿娘常說蘇攸寧的一舉一動都不像個姑娘家,整天都跟阿兄騎馬射箭,到時候說媒都沒人要。
蘇攸寧倒是不甚在意,反正她是將軍府嫡女,有的是人想巴結(jié)她爹,而且她還沒看完大景的大好河山,自然無心于嫁人。
十四歲那年,阿爹軍營里來了個小將軍。
小將軍比蘇攸寧大五歲,看著卻像一個古板的小老頭,整天被一群人圍著,對著城防圖指手畫腳,也不知道是不是故作精通。
蘇攸寧問阿爹,那人是來干什么的,憑什么阿爹一個大將軍要聽他的話,阿爹卻讓她千萬不要將此話說與他人,卻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后來,小將軍身邊的人少了點,蘇攸寧猜是別人覺得他不配擔此職位,從而疏遠他了。
中秋節(jié)那天,蘇攸寧早早地到了軍營等著阿爹,卻看見小將軍從營帳中走了出來,一襲素色衣衫失了往日的嚴肅莊重,難得的透露出些許少年人的朝氣。
小將軍跟蘇攸寧說,阿爹今晚要跟阿娘去關外賽馬,讓她和阿兄一起過中秋。
可今早阿兄才讓她別去打擾他去蘇家小姐逛市集,蘇攸寧又怎敢去做他的小跟班呢。
小將軍似乎看出了蘇攸寧的無措,好心提醒道
黃子弘凡若小姐并無去處,不妨帶在下去逛逛這塞北的中秋市集。
蘇攸寧點頭應下,平日阿娘講的男女有別徹底被拋在了腦后。
中秋市集與往年別無二致,都是些吃食、釵環(huán)之類的,只那個畫著糖畫的攤子格外吸引蘇攸寧,可阿娘卻不準她多吃,只有遠遠看著的份。
小將軍話還是少,只一步不錯地跟在蘇攸寧后面,就像是她的專屬暗衛(wèi)。
蘇攸寧問一句,他答一句,也算是有來有往。
忽然,小將軍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眼睛直放光,他指著一處攤位問蘇攸寧那是不是斗蛐蛐的。
蘇攸寧點了點頭,卻也奇怪京城難道連這等物件都沒有嗎?
小將軍似是看出了蘇攸寧的疑惑,說道父...親平時管他讀書嚴,不喜他玩物喪志,這才感到新奇。
蘇攸寧忽然對他產(chǎn)生了同情,他的生活原是這般無聊,怪不得一副年少老成的樣子。
不知為何,蘇攸寧竟邀請他除夕來將軍府看她養(yǎng)的蛐蛐。
那天晚上過的很快,在煙花綻放的時候,小將軍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個糖畫,應時應景。
蘇攸寧很是高興地接過糖畫,甜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心中的小將軍是徹底與原來不同了。
可是,人的一生中離別總多于相聚,鵝毛大雪的十二月,小將軍被召回了京。
那天他騎著馬上,單薄的身影顯得那么孤獨,離蘇攸寧那么遠,那么難以觸碰。
阿爹看出了蘇攸寧的失落,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
阿爹人有各自的使命,他日再見,或許已是另一番景象。
蘇攸寧默默點頭,心中雖有不舍,卻也明白阿爹所言非虛。
雪地里,馬蹄聲漸遠,蘇攸寧望著那消失在風雪中的背影,心中暗暗許下再見之約。
時間一晃又過了一年,塞北的雪依舊如期而至,蘇攸寧獨自站在將軍府的門前,想念著那年闖入她生活的少年。
風雪中,蘇攸寧仿佛又看見了他那清澈的眼眸,耳邊回響起那夜的煙花聲。
阿兄從身后走來,輕聲問道
阿兄又在想小將軍了?
蘇攸寧沒有,誰會想他啊。
蘇攸寧嘴上不肯承認。
阿兄好好好,是阿兄胡說。
阿兄笑了笑,拍了拍蘇攸寧肩上的雪花。
阿兄只是有些人及笄禮可是要回京城過的,估計沒幾天就要啟程了。
蘇攸寧真的?我怎么不知道,莫不是阿兄你故意逗我?
蘇攸寧害怕期待落空的滋味。
阿兄我怎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這可是阿娘親口告訴我的,你不必擔心。
阿兄拍了拍蘇攸寧的肩。
蘇攸寧的心跳加速,頓時覺得塞北的寒風也變得溫暖起來。
或許不久后,蘇攸寧又能見到那位沉默寡言卻心細如發(fā)的小將軍了。
阿兄所言非虛,幾日后,阿爹和阿娘果然開始張羅回京事宜,府中上下忙碌起來。
蘇攸寧站在窗前,望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心中充滿了期待與忐忑。
回京的路上,馬車顛簸,蘇攸寧的心卻如飛鳥般輕盈。
馬車穿過熟悉的街巷,京城的繁華映入眼簾,蘇攸寧的心跳愈發(fā)急促。
終于,馬車停在了將軍府門前,蘇攸寧迫不及待地跳下車,感覺確實比塞北要高大許多,卻不知這樣的圍墻困住了多少自由的靈魂。
阿爹多少年沒有回來了啊。
阿爹感嘆道,目光掃過府門上的雕梁畫棟。、
阿娘要不是你及笄禮,我們也不會輕易回京。
阿娘輕聲附和,眼角卻泛起一絲笑意。
之后幾日,蘇攸寧一直在學著禮儀規(guī)矩,感覺甚是無聊。
總算是到了及笄禮這天,好不容易結(jié)束了一系列的流程,蘇攸寧身著華服,步入大堂。
賓客們紛紛投來贊賞的目光,蘇攸寧努力回想著教習嬤嬤的教導,微笑著應對各方問候。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陣低語,蘇攸寧抬頭望去,只見那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來,依舊是那般挺拔,眼眸中卻多了幾分溫柔。
蘇攸寧小......
蘇攸寧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阿兄制止了。
蘇攸寧看著身旁的人都行了禮,有些疑惑。
阿爹臣見過十八皇子。
阿爹和阿娘也趕緊俯身行禮,蘇攸寧這才意識到他的身份。
黃子弘凡將軍不必多禮,今日是貴女的及笄之日,我只是來看看故人。
十八皇子微微一笑,目光在蘇攸寧身上停留片刻,仿佛穿透了歲月的塵埃。
蘇攸寧他......不是小將軍嗎?怎么又成了十八皇子?
蘇攸寧拉了拉旁邊阿兄的衣袖,心中滿是疑惑。
阿兄他本就是皇子,只是當年奉命駐守塞北,我們才叫他小將軍。
阿兄輕聲解釋。
蘇攸寧那你們都知道他的身份,就瞞著我一個!
蘇攸寧有點生氣。
阿兄你那時候不是還小嘛,怕你不懂事說漏了嘴。
阿兄笑著拍了拍蘇攸寧的頭,語氣中滿是寵溺。
聽到了皇子的話,周圍的人也逐漸散去,蘇攸寧總算是有時間跟小將軍說話了。
蘇攸寧走上前,微微俯身行禮,心中卻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黃子弘凡怎么這么生分。
十八皇子輕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扶起蘇攸寧。
蘇攸寧我才不像某些人,一走就是一年,還不告訴我是誰。
蘇攸寧撇了撇頭,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黃子弘凡那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黃子弘凡,排行十八,是當今圣上的皇子也是你的小將軍。
黃子的話很溫暖,讓蘇攸寧心中的委屈瞬間消散。
蘇攸寧好吧,那我就原諒你了,十八皇子。
蘇攸寧輕笑一聲,目光柔和了許多。
黃子弘凡好了,差點忘了今天的正事。
黃子從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遞到蘇攸寧面前。
黃子弘凡生辰快樂。
蘇攸寧接過玉佩,觸手溫潤
蘇攸寧陌上人如玉......
還沒等蘇攸寧念完黃子便接口道。
黃子弘凡公子世無雙。
兩人相視而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暖意,沖散了京城的冷意。
蘇攸寧伸手指了指旁邊。
蘇攸寧我阿爹叫我了,晚點見。
黃子點頭,目送蘇攸寧走向阿爹,轉(zhuǎn)身入宴。
蘇攸寧回到阿爹身邊,心中卻仍掛著黃子的笑顏。
阿爹輕聲詢問。
阿爹可與十八皇子敘舊了?
蘇攸寧自然。
蘇攸寧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收入懷中。
阿兄這是收到了什么好東西?
阿兄湊過來看了看,蘇攸寧卻壓根不給他機會。
阿兄小氣。
阿娘臭小子,去去去。
阿娘替蘇攸寧擋開了阿兄的手。
阿娘女兒家的小心思你別瞎猜。
宴席上,燈火輝煌,絲竹聲聲,賓客們談笑風生。
蘇攸寧目光掃過人群,隱約看到黃子與幾位貴賓談笑。
黃子似乎察覺到蘇攸寧的目光,微微側(cè)首,向她投來一個溫和的眼神。
臨近尾聲,阿爹旁邊的副將輕聲耳語幾句,阿爹點頭,起身向黃子走去。
阿爹與黃子低聲交談,神情嚴肅。
蘇攸寧心頭一緊,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玉佩。
直到眾賓客散去,黃子和阿爹一起走到蘇攸寧面前。
蘇攸寧發(fā)生什么了?
蘇攸寧緊張地問道,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阿爹沉聲道。
阿爹邊關有急報,我要回去一趟。
阿娘我同你一起回去。
阿娘挽上阿爹的手臂。
阿爹夫人,你還是留在京城。
阿爹語氣溫柔。
阿娘你別忘了,當年我隨父出征,軍功還在你之上。
阿娘眼神堅定,阿爹無奈一笑,點頭應允。
蘇攸寧那我和阿兄呢?
蘇攸寧看向阿爹。
阿兄爹,我也要去邊關。
阿兄堅定地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阿爹胡鬧,此戰(zhàn)兇險,豈能兒戲!
阿爹怒斥。
阿兄將軍,我愿隨軍效力,分擔家國重任。
阿兄行了軍禮。
阿爹唉,隨你去吧。
阿爹無奈點頭,轉(zhuǎn)身對蘇攸寧說。
阿爹你留在京城,照顧好自己。
黃子弘凡將軍放心,京城有我照拂,定保無虞。
黃子目光堅定,語氣沉穩(wěn)。
當晚,阿爹率眾啟程,月色下,馬蹄聲聲,塵土飛揚。
蘇攸寧目送他們遠去,心中百感交集。
黃子輕拍蘇攸寧的肩。
黃子弘凡別擔心,他們會平安歸來。
蘇攸寧你以后來陪我嗎?
蘇攸寧微抬著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黃子弘凡會。
黃子想了想。
黃子弘凡但我應該不會以十八皇子的身份來看你。
蘇攸寧為什么?
蘇攸寧不懂那些皇室的暗流涌動。
黃子弘凡我上頭本有十七位兄長,但現(xiàn)在只剩了一位。而今父王病重,朝中為立儲一事早分成兩派。我那哥哥又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若我以皇子身份出現(xiàn)在這將軍府,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黃子耐心地與蘇攸寧解釋。
蘇攸寧我明白了。
蘇攸寧似懂非懂地點頭。
蘇攸寧那你用什么身份來看我呢?
黃子弘凡小廝。
黃子想了想。
黃子弘凡就掩人耳目,也能常伴你左右。
蘇攸寧好。
蘇攸寧眼中閃過一絲調(diào)皮。
蘇攸寧那以后可得聽我的話,黃小廝。
之后黃子總是來看蘇攸寧,每次都帶著不同的京城趣聞,逗得她開懷大笑。
蘇攸寧也會問他一些邊塞戰(zhàn)事,黃子總是耐心解答以疏解她的擔憂。
蘇攸寧你一個皇子怎么天天往我這跑,不務正業(yè)嗎?
蘇攸寧和黃子走在京城的元宵燈會上。
黃子有些心不在焉。
黃子弘凡啊,什么不務正業(yè)?
蘇攸寧你專心一點。
蘇攸寧踮起腳,戳了戳黃子的腦袋。
黃子弘凡我在想,若能一直這樣陪你,倒也不錯。
黃子聲音里藏著復雜的情緒。
蘇攸寧怎么忽然說這些?
蘇攸寧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停下腳步,望著黃子。
蘇攸寧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黃子弘凡沒。
黃子勉強一笑,眼神中的情緒卻全落入了蘇攸寧眼中。
蘇攸寧是邊塞的事?
蘇攸寧猜到幾分,心中一緊。
蘇攸寧阿爹他們……不會有事吧?
黃子弘凡對不起。
黃子的聲音帶上了顫抖。
黃子弘凡邊關傳來急報,你阿兄深入敵營探查時不幸被殺,尸首被掛在城墻上示眾。將軍和將軍夫人一看到就率軍急攻,中了埋伏,馬革裹尸。
蘇攸寧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還是難以抑制悲痛,淚水奪眶而出,喉嚨仿佛被堵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本來是團圓的日子,卻變成了生離死別。
蘇攸寧現(xiàn)在將軍府真的就我一個人了。
蘇攸寧的語氣變得空洞而無力。
黃子不知道怎么安慰蘇攸寧,只能緊緊握住她的手,希望能夠給她力量。
蘇攸寧我想回家了。
蘇攸寧望著滿城燈火,心中卻是一片荒涼。
黃子送到府門,蘇攸寧揮揮手示意他離去。
黃子卻未動,默默站在原地,目送蘇攸寧的身影漸隱于府門深處。
是夜,蘇攸寧獨自坐在石階上,望著冷清的庭院,月光灑在斑駁的青石板上,映出她孤單的影子。
月亮真的好圓啊。
淚水沿著眼角滑下,蘇攸寧以前常常見到那些失去親人的將士家屬,如今終于明白他們心中的那份痛楚與無助。
初見不知意,再見已是淚。
蘇攸寧深吸一口氣,試圖從石階上站起,卻覺雙腿無力,險些跌倒。
蘇攸寧跌跌撞撞地走向書房,看著那發(fā)著寒光的鎧甲,心中已有了決定。
第二天,朝堂上氣氛凝重,百官肅立,皇帝眉頭緊鎖。
皇帝邊關之事,朕已知曉。
皇帝沉聲道。
皇帝可有愛卿愿前往邊關,替朕分憂?
蘇攸寧臣愿領命,前往邊關,為國立功,以慰忠魂。
蘇攸寧從大門處大步流星走上前,聲音堅定而有力,目光如炬。
周圍御林軍上前攔住蘇攸寧。
皇帝你是?
皇帝很好奇。
蘇攸寧臣乃大將軍之女,愿上陣殺敵。
蘇攸寧行了君臣之禮。
皇帝好,大將軍一家忠勇,朕允了。
皇帝十分贊賞蘇攸寧。
直到下朝,黃子拉住了蘇攸寧。
黃子弘凡你這又是何必,朝中有的是可以勝任的老將。
蘇攸寧十八皇子,請注意分寸。
蘇攸寧甩掉黃子的手。
蘇攸寧我這十幾年,受爹娘兄長好生照顧,練武也從未懈怠過半分,今國有難,我有責任站出來。
黃子弘凡將軍臨走前囑咐過我,定要護你周全。
黃子神色緊張。
蘇攸寧阿爹一定會原諒我的。
蘇攸寧準備離開。
蘇攸寧我去意已決,若十八皇子還想勸就請回吧。
蘇攸寧將懷中的玉佩遞給黃子后便兀自離開,只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出征的時間定在了下午,蘇攸寧重新穿上鎧甲,率軍出發(fā)。
蘇攸寧不知道的是黃子站在城門上目送她遠去。
到了軍營,蘇攸寧迅速收回悲傷的情緒,制訂了一系列的計劃。
一個月后,蘇攸寧向京城要了援軍,卻沒想到匈奴提前打了進來。
蘇攸寧奮力反抗,卻難免中了毒箭。
蘇攸寧強忍著不適,一直撐到了援軍來的時候。
黃子一到邊塞就看到了蘇攸寧,一襲紅衣在戰(zhàn)場上格外明顯。
黃子側(cè)目飛奔向蘇攸寧,直到蘇攸寧旁邊才發(fā)現(xiàn)她肩膀的劍傷。
黃子弘凡我們走。
黃子把蘇攸寧撈到了他的馬上。
蘇攸寧你來了。
蘇攸寧語氣虛弱,五臟六腑像是在撕裂。
黃子弘凡你怎么了?
黃子到了蘇攸寧營帳門口。
蘇攸寧劍上有毒。
蘇攸寧的嘴角滲出鮮血。
蘇攸寧我估計活不久了。
黃子弘凡不可能,你一定能活著的。
黃子趕忙用衣袖擦去蘇攸寧嘴角的血跡。
黃子弘凡軍醫(yī)呢,軍醫(yī)呢!
蘇攸寧別喊了。
蘇攸寧擦去黃子眼角的淚水。
蘇攸寧這有什么好哭的,我很快就能見爹娘阿兄了。
黃子弘凡不要。
黃子的頭無力地埋在蘇攸寧懷中。
蘇攸寧黃子,你一定要打贏這場戰(zhàn),守好江山,收復失地,替我去看大景的大好河山。
蘇攸寧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直到消散。
黃子的淚水決堤,握著蘇攸寧逐漸冰涼的手試圖讓其變暖,卻只是徒勞無功。
之后,邊疆大捷,黃子應軍功受皇帝賞識。
不久,皇帝薨逝,傳位于十八皇子。
十八皇子即位,改年號為建安。
建安元年,收復南蠻失地。
建安七年,收復東夷失地。
建安十五年,收復西戎失地。
建安二十三年,收復北狄失地。
至此,皆為大景境內(nèi)。
建安二十八年,皇帝退位于宗室子嗣。
之后數(shù)年,有很多人曾見過一位老者,他總是神神叨叨,狀似癲狂卻始終護著懷里的玉佩。
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也沒有人會關心他去哪。
或許,他會死在森林野獸的口中;或許,他會死在天災人禍中;或許,他會在塞北看著那輪圓月,想著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