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所經(jīng)歷的事，就像在深海中投入的一顆顆珍珠，越小、越久遠的反而更難去打撈。

——033：記憶提取——

杜城冷著臉反問趙梓鵬：

杜城“你賣的真的是畫嗎？”

趙梓鵬苦著臉張了張嘴，說不出什么話來又閉上了。

杜城“你賣的不是畫?！?/p>

杜城看向他的眼神更冷了幾分。

杜城“是人?！?/p>

趙梓鵬看著他忐忑地咽了下口水。

杜城“那些畫上的時間，不是繪畫的時間，而是女孩的出生年份?！?/p>

說完之后，杜城就一直盯著趙梓鵬。

沈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

沈翊“那副《亞威農(nóng)少女》是畢加索的仿畫，畢加索本想給他取名為《罪惡的報酬》?！?/p>

沈翊“它周圍的畫作都是寫實派，代表的是成年女性，而這幅看不清人臉的立體派，年份顯示的是2006年，說明女孩的年齡，只有十五歲?！?/p>

盡管之前在畫廊時還安慰過沈晚涼的情緒，可沈翊自己其實也非常在乎這件事。

在說出這些話時，他的眼眶也變紅了些許。

說到最后，他的語氣更重了幾分，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滿是氣憤。

沈翊“你在把十五歲的少女當(dāng)成商品來交易！”

杜城接著說道：

杜城“你經(jīng)營畫廊為虛，組織賣淫為實。”

趙梓鵬緊張地眼睛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而后突然笑出了聲。

趙梓鵬“警察同志們，我說你們真有想象力?！?/p>

趙梓鵬“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藝術(shù)品經(jīng)銷商……”

事到如今他還想狡辯，杜城氣得拍了下桌子。

杜城“嚴肅點兒！”

沈晚涼蹙著眉冷笑一聲，開口道：

沈晚涼“你現(xiàn)在主動交代，或許還可以減輕一點處罰。”

沈晚涼“如果不承認……”

他拿出自己那張身份卡在手指間轉(zhuǎn)了一圈。

沈晚涼“等我們親自去查，結(jié)果就不一樣了。”

趙梓鵬一見那張身份卡立刻瞳孔擴散。*

突然被警察找上門來讓他太緊張了，就把之前前臺接待說過的沈氏來訪的事給忘了，現(xiàn)在沈晚涼將那張身份卡拿出來反而是提醒了他。

以五大家族的情報網(wǎng)絡(luò)，想要查他這點事情簡直是輕而易舉，他現(xiàn)在心里是一絲一毫的僥幸都沒有了，立刻開口道：

趙梓鵬“不不不，不麻煩您了！”

趙梓鵬“我、我，組織賣淫的事我認！我認！”

趙梓鵬“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我爭取立功！”

有時候果然還是權(quán)勢更有用，杜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起了他們最初找趙梓鵬的目的：

杜城“先不說別的，任曉玄。”

趙梓鵬聽到這個名字立刻說道：

趙梓鵬“我、我沒殺她！”

杜城立刻抬頭看向他，十分懷疑地問：

杜城“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他們在見到趙梓鵬之后，從沒有向他提起過任曉玄已經(jīng)死了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趙梓鵬低著頭迅速眨眨眼，做了會兒心理準備才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趙梓鵬“任曉玄……當(dāng)年雖然轉(zhuǎn)學(xué)了……但是她失蹤的消息……很快……在我們老師之間……就傳開了。”

趙梓鵬“這幾天又聽說七中操場挖出尸骨，你們又問起她，那一定就是任曉玄了?！?/p>

沈晚涼目光幽靜地看著他輕笑一聲。

沈晚涼“你還挺聰明?！?/p>

趙梓鵬尷尬地笑了笑，說道：

趙梓鵬“小聰明，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聰明?！?/p>

杜城見不得他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冷聲說道：

杜城“把你當(dāng)年猥褻任曉玄的事交代一下吧?！?/p>

因為有沈晚涼在，趙梓鵬也不敢隱瞞，直接就交代了。

原來那天他喝了點酒，到美術(shù)教室時發(fā)現(xiàn)只有任曉玄一個人在那里畫畫，便心生邪念，上前雙手按住任曉玄的肩膀，而后一只手摟著她的肩，一只手握住她拿畫筆的手，帶著她去畫畫。

而后就有一個學(xué)生出現(xiàn)用籃球砸了下畫板，他尷尬地放開了任曉玄。

趙梓鵬“不是，警察同志，這全都是誤會?。　?/p>

趙梓鵬急切地說，

趙梓鵬“那、那根本就算不上猥褻！”

趙梓鵬“再說……”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趙梓鵬“我也沒、得手啊。”

沈翊不想和他辯解這些，到時候自然有法院來判決，他只問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沈翊“來的那個學(xué)生長什么樣？”

趙梓鵬皺著張臉說道：

趙梓鵬“我真、我真記不清了?！?/p>

杜城不吃他這一套。

杜城“再好好想想?！?/p>

趙梓鵬看向他很是為難地說：

趙梓鵬“我、我真不，我真記不得了，警察同志。”

趙梓鵬“我當(dāng)時也喝了酒，我就那么晃了一眼?！?/p>

趙梓鵬“再說我也不敢盯著他看啊，我還怕他看見我呢?！?/p>

趙梓鵬“不是，警察同志們，一定要相信我，我也希望你們能盡快找到他?！?/p>

趙梓鵬“他能證明我那天什么也沒干！”

沈晚涼緩緩嘆了一聲，闔了闔眸道：

沈晚涼“他沒有說謊?！?/p>

沈晚涼“當(dāng)時緊張的氣氛導(dǎo)致了他對畫面的記憶是模糊的，現(xiàn)在回憶不起來屬于正?，F(xiàn)象?！?/p>

沈晚涼“不過，如果給他正確答案讓他去確認的話，他是可以認出來的?！?/p>

沈晚涼“大腦中儲存的信息過多，導(dǎo)致人在提取時間太過久遠或者重要程度偏低的信息時會比較困難?！?/p>

沈晚涼“但如果見到了正確答案，大腦中的視覺皮層和其他相關(guān)腦區(qū)可能會被激活，從而幫助回憶起之前的畫面。”

沈晚涼“也就是說，他沒辦法為我們提供直接性的線索去尋找那個人，但可以驗證我們所給出的答案的正確性?！?/p>

沈翊聞言，將之前根據(jù)任曉玄日記中的描述所畫出來的畫像豎起來給趙梓鵬看。

沈翊“和這個人長得像嗎？”

趙梓鵬仔細辨認了一下，搖搖頭說：

趙梓鵬“我、我真的記不太清了。”

趙梓鵬“呃，我只記得，他好像是……很瘦，然后個子不高。”

說著說著，他有些急了。

趙梓鵬“哎喲，十幾歲、半大的孩子，長得都差不多?！?/p>

趙梓鵬“跑不了，一定是當(dāng)年美術(shù)組那幾個壞孩子當(dāng)中的一個！”

沈翊點了點頭，側(cè)仰起頭看向沈晚涼。

沈晚涼拿起那幅畫上下看了看，輕聲道：

沈晚涼“那就不是他了……”

沈翊和沈晚涼再次來到了瞿藍心的家里，他們將任曉玄的日記帶給她看。

那只貓很乖巧的窩在沈翊的腿上。

其實它最初靠近的是沈晚涼，但被他放在了沈翊懷里。

在瞿藍心看完日記之后，沈翊問道：

沈翊“曉玄日記里提到的男朋友，你有印象嗎？”

在他說完“曉玄”二字后，貓咪“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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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人在緊張的時候瞳孔會擴散，而不是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