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川？！”言秋大驚失色“我去找大夫。”

“師姐，不必了?！绷鴳汛〝r下她“想是最近太累了，不妨事。”

“你這性子究竟是如何活到今日的?！毖郧锟嘈Α笆俏也粚Γ愕臓顩r實在不適合與人動武了。”

“身處亂世，怎能避得開這些？”柳懷川緊靠墻面，唇邊仍有鮮血殘留“往后我會多加小心?！?/p>

“你救不了所有人，也不必想著去救所有人，你越這么想，有時往往越會適得其反，一個人的力量終究太小。”

“我記下了。只是……我總覺得這幾日的事有些不對。”

“的確如此，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不過，妖族中人行事，的確不能用常理揣測?！?/p>

“我有一事不明，想請師姐幫忙查探?！?/p>

幾盞油燈微微搖晃，屋內(nèi)茶香氤氳，常澈看著杯中自己的倒影，有些心神不寧。

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他像是察覺到了，很快抬起了頭。

“阿澈?！绷鴳汛ㄕ驹陂T邊，眸光清澈如水，衣袂在夜風(fēng)的吹拂下輕輕飄動。

“快進(jìn)來。”常澈快步上前，聲音帶上了些雀躍“可算是回來了，這幾日感覺如何？”

柳懷川仍舊站在原地，山間入夜還是有些寒涼，他攏了攏斗篷，越過常澈看向了屋內(nèi)。

湊近后常澈心中的欣喜蕩然無存，眼前之人面無血色，似乎十分疲倦，病癥也顯然加重了不少。

“這幾日……”柳懷川忽地停下了，聲音帶上了些哽咽“這幾日我覺得自己……當(dāng)真卑劣?！?/p>

“懷川……？”常澈霎時有些慌亂“怎么了？”

“我殺了本不該殺的人?！?/p>

靜默許久，常澈見他不再往下說，便道：“受傷了么？進(jìn)來我替你看看，外邊冷，別站久了?！?/p>

“我沒事?！?/p>

“真的？”常澈啞然失笑，拉起他的手腕“還是讓我看看好些?！?/p>

柳懷川反手一握“真的沒事。進(jìn)去吧，冷得很。”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屋中，常澈回頭笑道：“不可欺瞞大夫?！?/p>

“自然不會?！绷鴳汛ㄒ残Α斑€記得我那日與你說，我故鄉(xiāng)的狀況比別處好些，過幾日就去看看吧?！?/p>

常澈應(yīng)了一聲，面色卻不大好看，只是將一物交給他“這是藥師結(jié)，護(hù)佑人無病無災(zāi)，圓滿安康?！?/p>

柳懷川笑著接過，將其戴在腕上“不必憂心”

“若是旁人我自然不會這樣憂心，只是你看著不像有分寸的人。”常澈仰頭看他“真的沒有受傷么？”

“真的沒有?！绷鴳汛ㄝp嘆一聲“我這幾年雖說身子越來越差，卻還是沒有幾個人能傷著我?！?/p>

“如此說來，你不肯讓我把脈，是因為不愿面對自己身子越來越差的事實，或許還有別的緣故，只是人總要量力而為?！?/p>

柳懷川目光微動，轉(zhuǎn)而又道： “我不愿量力而為。我是修士，這是職責(zé)所在，而且……我從前害死過許多無辜的人，不能再……”

夜幕漸漸落下，天邊看不見一顆明星，大地仿佛也沉睡過去，只有屋中油燈柔和的微光閃動。